第二十五章 無涯教主
此時,神手與韓小錚、左之涯已戰(zhàn)至生死系于一發(fā)之境!
雙方已注定必須以生死判勝負!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之間已無法化解的仇恨,更因為他們的武功決定了他們必須全力以赴,要么殺了對方,要么被殺!
任何猶豫與退卻都將是致命的愚蠢!
慕容池看著激戰(zhàn)中的三人,嘆了一口氣。
慕容小容心不由一沉,道:“爹,你……為何嘆氣?”
慕容池道:“本來這兩個年輕人一定會輸?shù)?。?/p>
慕容小容不高興地嘟起嘴:“你指望他們輸嗎?”
慕容池哈哈一笑,道:“當(dāng)然不是,爹早已聽說六王爺神手武功高強,沒想到竟已高到如此地步!環(huán)視當(dāng)今武林,能出其右者,恐怕已沒有了!”
慕容小容不屑地道:“我看不見得?!?/p>
慕容池道:“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見得了。因為他已經(jīng)受了傷,而且頗重!我想不明白他這樣高的武功,怎么會被傷了!哎,一個人要練成卓絕的武功,已是不易,要練成他這樣的武功,就更不容易了!如此一個難得的人才,就這么死了,實在可惜!”
慕容小容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地道:“爹是說神手必死無疑?”
沒等慕容池回答,那邊已響起一聲震天巨響!
慕容小容急忙望去,只見二個人影倒飛出去!一個是神手,另一個卻是左之涯!
慕容小容驚叫一聲:“左大哥!”立即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
慕容池一怔,立即從她的神情中看懂了什么,他擔(dān)心她有所閃失,立即跟了過去!
當(dāng)他們趕到時,才知神手已氣絕身亡!而左之涯也已受了極重的傷,在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韓小錚像一桿標(biāo)槍般挺立著,臉色卻已蒼白如紙!他的腹部開始有血滲出,一滴一滴,然后越來越快!
他再也支撐不住了,身軀緩緩向后倒去!
但他沒有倒下,因為段如煙已及時將他扶住!
慕容小容擁著左之涯號陶大哭!
慕容池道:“哭什么哭?有慕容世家的人在邊上站著,只要有半條命的人,閻王爺就收不走他!何況他……嘿嘿……”
不知為何,他竟笑了起來。
慕容小容聽他如此說了,便知左之涯已不會有什么事,這才破涕為笑。
慕容池哪能看不出女兒的心事?他見左之涯武功卓越,人也俊朗不凡,心中甚是歡喜,當(dāng)下便以獨門手法點了左之涯的幾處要穴,護住他的心脈,這才對門下弟子道:“找一輛馬車來,將這位傷者帶回去!”
那弟子轉(zhuǎn)身而去。
慕容池又對他的二兒子慕容鏡道:“鏡兒,你帶幾個人速速趕回家中,將‘周天丹’取出一粒后,立即沿原路返回,直至與護送傷者的馬車相遇再將‘周天丹’與傷者服下!”
慕容鏡失聲道:“周天丹只有四顆……其他方法也是能救活此人的!”
慕容池沉臉道:“這還用你提醒我?可他恢復(fù)得太慢了,有一個人會很不高興。”
慕容鏡道:“誰?”
慕容池道:“你的小妹!”說罷忍不住笑了。
慕容鏡一愕,醒悟過來,忙道:“我這就去!”
慕容小容已是俏臉飛紅,也不知是喜的還是羞的。
此時,韓小錚已醒轉(zhuǎn)過來。其實他傷得并不是很重,只是因力竭再加上失血才會暫時地暈迷過去,醒來時,段如煙正關(guān)切地望著他,眼中已是淚水盈盈,見他醒來,忙拭去淚水,道:“你怎么樣了?”
韓小錚覺得腹部有一種壓迫感,知道一定是已包扎過了,便向段如煙感激地一笑,因為受了傷,所以笑得有些吃力。
他想起神手的一只手掌插進自己腹部時的情形,當(dāng)時,他清楚地感覺到神手的手指微熱以及它在腹肌中穿行時的輕微聲音!
如果神手的手再遞進二寸,恐怕自己便無生還機會了!
韓小錚示意段如煙將他扶起來。
待他坐穩(wěn)時,才發(fā)現(xiàn)段如煙腿上也受了傷!而且還沒有包扎,血已開始凝固。
她一定是一心只顧看著韓小錚而無瑕去包扎自己的傷口了。
這時,夏雨與伏仰走了過來,韓小錚望著伏仰,吃力地道:“今天若……若非有伏前輩……恐怕我們要吃大……大虧。”
伏仰被神手傷了一掌之后,臉色一直很蒼白,現(xiàn)在卻有了興奮之色,顯然是因為來之不易的勝利。
伏仰道:“其實真要說謝的話,應(yīng)該是我謝你才對。我在這兒潛伏了這么多年,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機會出手。因為我對神手的功夫太了解了,單憑我一個人,即使是偷襲,也勝不了他!”
夏雨突然道:“在六王府中的那位老者呢?”
伏仰沉痛地道:“他死了,他也是官府中插入六王府的人對不對?”
夏雨點了點頭。
伏仰道:“他的身分已被神手察覺,所以故意放風(fēng)說要去劫法場,等你們伏下的內(nèi)線將消息送出去之后,他才對此人下了毒手!然后布下埋伏,等候你們的到來!看來他料事很準(zhǔn),你們果然來了!”
夏雨痛心地道:“他……竟然死了!他是六扇門中……一位前輩高手……一個無名的英雄,我很尊重他!”
是的,只有在六扇門這樣介于官府與江湖之間的組織,才會有真正的無名英雄!拿著微薄的俸祿,背著“鷹犬”的名聲,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
韓小錚記起了那個老人,那個曾對他說過“劍折了便不再是劍”的老人,他當(dāng)時也已感到這個老人有些不尋常,沒想到會是官府中人。
這時,慕容世空的人已找來了馬車,將左之涯抬了上去,慕容小容向這邊望了望,對韓小錚一點頭,然后一行人便離開了六王府!
韓小錚看了看段如煙,他發(fā)現(xiàn)段如煙自始至終都未曾看左之涯一眼。
他不由在心中嘆了一氣,暗想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不知能否從此一筆勾銷。
無論如何,段如煙是不會去愛左之涯的,因為她一直是在利用左之涯向呂一海報復(fù)!
而左之涯已從伏仰那兒知道了一切,也就是說他已知道段如煙并沒有死以及她與他之間的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所以,他也只能讓自己忘記段如煙。
也許,便在這時候,敢愛敢恨的慕容小容走進了左之涯的情感中。何況,他們二人在六王府中生死與共,患難一定使他們有了同呼共命的感覺,于是,情愫在他們之間悄無聲息地滋長了!
韓小錚想到了阿蕓,想到自己在閣樓上說了半截的話,他的心不由自主一陣緊縮,生生地疼!
段如煙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許多,所以又惶然不安了。
韓小錚輕輕地道:“我想回家……”
段如煙道:“我送你回家,不過得先把傷養(yǎng)好!”
夏雨忙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可以在一夜之間找來一百個郎中!”
伏仰道:“我信!可是一下子來了這么多郎中,沒病也給嚇出病來了。韓老弟是皮肉之傷,只要靜養(yǎng)便可以了?!?/p>
不知什么時候,“不二門”的柳不陰、葉不陽及他們的幾名弟子,還有“天殘十二劍”中所剩的一啞一瞎,以及圣天法王都已離去,連各自門下弟子的尸體也一起帶走了。
夏雨嘆息道:“江湖中人卷入朝廷之事,本就是有些不得已,現(xiàn)在既然六賊已除,他們便不愿再呆在這兒了!”
正說話間,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韓小錚等人神色一變,夏雨卻平靜得很!
只聽得她道:“步伐如此整齊,一定是官府中人!”
果然,不多時,一列列甲胄分明的軍士已跑步而入,綿綿不絕,竟有千人之眾!
再看院外,只見一片燈火通明,想必在外面也集中了不少人。
千人軍士閃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便見二乘大轎如飛而至!
夏雨冷笑道:“排場倒是不??!”
轎子轉(zhuǎn)眼已到跟前!前面的那乘大轎一落穩(wěn),便有人上前撩開轎簾,從里邊走出一位極具威儀的官員!
那官員沖夏雨一揖手,道:“恭喜夏姑娘旗開得勝!”
夏雨淡淡地道:“我一個人可沒這么大的本事!”
官員哈哈一笑:“自然,這還得托圣上齊天洪福,英明神武!如今不但六賊的老巢被端,連他各地逆黨也已被一網(wǎng)打盡!”
夏雨道:“御史大人擒了幾個逆黨自是好事,卻差點要了我的命!”
想必這人便是詹御史!
詹御史尷尬地道:“此話怎講?”
夏雨道:“已過去了的事,不提也罷!御史大人如此匆匆趕來,莫非有什么事?”
詹御史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御史是二品朝官,而夏雨卻是無官無爵的一介女子,竟對他如此說話,怎不讓他氣煞?
不過他也知道夏雨身分特殊,不好得罪,只好干笑一聲,道:“夏姑娘不是發(fā)出求援信號了嗎?”
夏雨恍然道:“抱歉抱歉,時間隔得太久,我給忘了!想必御史大人接到信號時,正忙著抓亂黨吧?”
詹御史道:“你!……”
夏雨道:“六賊已死,麻煩御史大人帶回去驗明正身,好在皇上面前有個交待!”
詹御史神色緩了緩,道:“本官正要邀夏姑娘一同面見皇上。”
夏雨道:“不必了,該我做的事我已做好了,又何必再去見皇上?我想皇上也不會因為我不去而怪罪下來吧?”
詹御史心道:“你不去豈不更好?我可多為自己攬些功勞?!碑?dāng)下,他道:“既然夏姑娘心意已決!本官也不宜勉強,只好由我一人向皇上面呈經(jīng)過……”
話音未落,卻聽得一個人接過話題道:“御史大人不必擔(dān)心,我可以陪你一同赴京面圣!”
詹御史轉(zhuǎn)身一看,卻是滿臉血污的歐陽牧野!
詹御史細辨之下方認了出來,道:“原來是歐陽兄弟,怠慢了,我還道……”
歐陽牧野道:“你還道我已死了對不對?”
詹御史干咳一聲,強笑道:“歐陽兄弟說笑了?!?/p>
心中卻在暗罵:“怎么一個丫頭,一個看家護院的都這么陰陽怪氣?”但他也知道歐陽牧野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萬萬頂撞不得。
現(xiàn)在,他再也沒有原來的那份興奮了,因為他知道是由于他過早對密州、云州、怨縣等逆黨下手,才驚動了神手,從而使夏雨這邊的人傷亡慘重,尤其是御前侍衛(wèi),二十二個人已只剩歐陽牧野一人。對于皇上來說,江湖中人死多少他是無動于衷的,但御前侍衛(wèi)死了卻有可能觸怒龍顏!如果歐陽牧野在皇上面前指出他的不是之處,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卻又一想:“無論如何,我的功與過至少能相抵消吧?一將功成萬骨灰,死幾個侍衛(wèi)又算什么?何況,人總是有弱點的,我就不信你歐陽牧野軟硬不吃!”
主意拿定,心便有點安定了,忙道:“歐陽兄弟,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一同赴京吧,也免得皇上焦慮!”
歐陽牧野面無表情,向那兩乘轎子走去。
詹御史向夏雨告辭之后,也上了轎,轎子又飛馳而去,然后上千軍士如潮水一般退了出去!退出之時,已有人將神手、“神電營”、御前侍衛(wèi)的尸體全帶走了,而“瘦鬼門”群豪的遺軀卻置之不理!
夏雨杏眼一睜,又要破口大罵,伏仰忙道:
“夏姑娘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好在老夫還有幾個一直跟著我的人,可以讓他們代勞?!?/p>
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只笛子來,吹起清越的笛聲!
段如煙、伏仰、韓小錚三個人都受了傷,只有夏雨一人完好無缺,憑他們四個人要將“瘦鬼門”近五十余遺軀安置好,的確不易。
但能做一些準(zhǔn)備工作:找來馬車,將尸體一具具搬上馬車。
幸好六王府的馬車不少,但因為面生,所以駕車的馬都不太聽使喚。
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尸體搬上四輛馬車,四人便坐在六王府內(nèi)等伏仰的舊部到來。
六王府內(nèi)死一般的靜。昔日的繁華喧鬧已在一夜之間成了過往云煙!
約摸過了三刻鐘,西側(cè)終于有一個人影飛奔過來!
眾人不由松了一口氣。
那人的步伐有些古怪,像喝醉了酒似的有些不穩(wěn)。
待到了二三丈遠處,韓小錚已認出那人原來是他在山神廟中見過的算命先生,只不過此時已不再是算命先生打扮了。
伏仰驚訝地道:“老溫,怎么就你一人前來?”
被稱為“老溫”的人張了張口,未出一言,突然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他的后背赫然插著一把飛刀!
伏仰神色大變!
韓小錚等人也吃驚不?。?/p>
伏仰急忙上前,扶起老溫,只見老溫已是臉色蒼白,氣若游絲了!
那把飛刀幾乎已全部沒入他的體內(nèi),可以想象他完全是憑著一種驚人的毅力支撐到現(xiàn)在,一旦見了伏仰,精神不由一松,立刻便倒下了!
伏仰立即與他雙掌對抵,要將體內(nèi)真力送入,夏雨忙阻止道:“伏前輩,你有傷在身,還是由我代勞吧?!?/p>
在夏雨真力的催動下,老溫終于睜開了雙眼,他看到伏仰便急切地道:“堂……堂主,快……快走吧……”
伏仰道:“為什么?是誰下的毒手?”
老溫吃力地道:“教……教主已……已發(fā)現(xiàn)了你的行蹤,他……他不會放……放過你……你的!”
突然有一個聲音道:“不,你錯了,我怎么會平白無故地殺了自己的堂主?”
眾人一驚,齊齊循聲望去!
只見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從一叢臘梅后面慢慢地踱了出來,借著火光,可以看見這人格外地高,高到尋常人看他時須得仰視方可。
韓小錚發(fā)現(xiàn)伏仰的神色開始變得極為古怪,只聽得他嘶聲道:“是你下的毒手?”
那人緩緩地走了過來,邊走邊道:“對教主能這么說話嗎?”
伏仰冷冷地道:“你又何曾把我當(dāng)作無涯教的人?”
想必此人定是“無涯教”的教主宋米了。
宋米道:“此言差矣!我對教中弟子可是一視同仁,你離開‘無涯教’可是你自己走的,臨走時你自己沒打任何招呼,現(xiàn)在怎么又怪起我?”
伏仰道:“你又何必再演戲?你一向把我與葉刺兩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直欲將我們除之而后快,你選中了呂一海與那個賤女人,迫使我們不得不離開‘無涯教’。你并不甘心就此罷手,所以又暗中追殺我們!”
宋米道:“呂一海背叛我教,我不是讓人去抓他了嗎?可你卻讓他走脫了。至于你的女人要紅杏出墻,我又如何管得了?自從你與葉刺二人不辭而別之后,我不但沒有責(zé)怪你們,反而讓教中弟子百般尋找……”
伏仰道:“住口!你如此做只不過是想殺人滅口!”
宋米吃驚地道:“殺人滅口?我有什么事需要殺你滅口的?”
伏仰冷笑道:“你做的丑事太多了,當(dāng)年如果你不是暗中做了手腳,你根本就得不到教主的地位!”
宋米一聽此言,眼中精光暴閃,沉聲道:“當(dāng)年我與墨師兄是在先師主持下公平地進行比試,教中弟子無一有異議,連墨師兄他本人都沒有什么怨言!沒想到你卻在這兒打抱不平,你懷疑我沒關(guān)系,可是我絕對不容許你懷疑先師的公正與英明!”
伏仰大笑道:“你不必以先教主來壓我,我對他老人家也是尊重得很!只是他與墨監(jiān)使都被你蒙騙了,才使你陰謀得逞!”
宋米的臉色變得極為可怕,有隱隱殺機在上面涌動。
但很快他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道:“想必你一定是聽信了奸人讒言,才有如此胡言亂語,我可以再原諒你一次。不過,你必須替‘無涯教’殺一個仇人。”他指著韓小錚道:“就是他!”
韓小錚神色不變,緩緩地道:“宋大教主為何對我如此恨之入骨?”
宋米道:“你又何必裝蒜?我們‘無涯教’已有卜堂主、花堂主及其他教中弟子亡于你手中,這個仇我們怎能不報?”
韓小錚道:“兩位堂主不是我殺的。”
宋米沉聲道:“鐵一般的事實你竟然還想抵賴?”
言罷,他忽然道:“有請畢樓主!”
便見遠處走來了五六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凌風(fēng)樓”樓主畢凌風(fēng)!
而走在畢凌風(fēng)后面的則是“梨園五怪”中剩下的“四怪!”
宋米道:“我們本教弟子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畢樓主的話你們總該信了吧?”他對畢凌風(fēng)很客氣地道:
“畢樓主,請你將當(dāng)時情景說一說?!?/p>
畢凌風(fēng)緩緩地道:“花堂主遇害時,兇手是有名的殺手‘生死不由己’麻七,麻七當(dāng)時便死了。而與麻七一起的同黨還有二人,一個死了,另一個卻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救走!當(dāng)時我所看到逃走的人之容貌,與這位兄弟并不相同。不過,我想麻七可以易容,這位兄弟也一樣可以易容,所以,我無法判斷這位兄弟是不是兇手的同黨。”
說著,手指著韓小錚。
韓小錚與伏仰心中暗自點頭,忖道:“畢凌風(fēng)此言極為中肯,倒不失一代名俠風(fēng)范。”
糊涂武生道:“教主,我曾與那個逃遁而去的人交過手,那人的武功與他的武功一模一樣!”
糊涂武生口中所提的“他”,當(dāng)然也是指韓小錚。
韓小錚從地上吃力地站了起來,緩緩地道:“我與你們的卜堂主交過手,并且傷了卜堂主,但我沒有殺他。至于花堂主遇害時,我的確在場!但當(dāng)時我是被奸人所陷害,根本無法明白自己所作所為是對是錯!”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這么痛快地承認自己曾與麻七一起出現(xiàn)!
宋米道:“你說的奸人,又是誰?”
韓小錚道:“神手?!?/p>
宋米冷笑一聲:“神手已死,所以你就想把責(zé)任推給他,以求死無對證,對不對?”
“不對!”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只見一個纖美的身形掠空而出,極輕盈靈捷地向這邊射來!
聽到這聲音,韓小錚內(nèi)心一陣狂跳,因為他感覺到這一定是阿蕓的聲音!阿蕓的聲音他是不會聽錯的。
當(dāng)那女子落定之后,緩緩轉(zhuǎn)身,韓小錚不由一呆,心中一下子充滿了失落感。
這女人根本不是阿蕓,而是一個年已四旬的女子。
可這個女子的容貌、身段、聲音怎么會與阿蕓如此想像?
卻聽得宋米與伏仰同時失聲道:“你……你怎么來了?”
尤其是伏仰,臉色極為復(fù)雜古怪!
只聽得那女子緩緩地掃了眾人一眼,方道:“是該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了?!?/p>
宋米陰惻惻地道:“李丹蕓,你要說什么?你還嫌當(dāng)年的丑丟得不夠嗎?”
韓小錚一聽“李丹蕓”三字,才明白眼前這女子竟是阿蕓的母親!自然,她也是伏仰之妻,難怪伏仰的神色會如此古怪。
只聽得李丹蕓道:“莫非你怕了不敢讓我說?”
宋米仰天長笑,笑罷,方道:“怕?我什么時候怕過?”
他輕咳一聲,提高了聲音:“都出來吧,讓他們嘗一嘗怕的滋味!”
話音剛落,便見四周突然如幽靈般涌現(xiàn)了上百名黑衣人,轉(zhuǎn)瞬間,所有的人已處于重重包圍之下!
宋米得意地道:“我宋某可以擔(dān)保這些人至少比神手手下的飯桶要強上一倍!”
他對李丹蕓笑道:“現(xiàn)在,你便把事情全說出來,讓我嘗嘗害怕的滋味吧。”
李丹蕓道:“這些人全不是教中之人,你竟然背叛教規(guī),暗中培植勢力!”
宋米道:“此言差矣!他們怎么會不是教中之人?只不過他們不是‘無涯教’的人,而是在不久之后即將成立的‘武國’中人!顧名思義,‘武國’便是要以武治國,這就很需要他們這樣年輕勇敢而且武藝高強的年輕人!那些老朽之輩,是成不了大事的!”
伏仰憤怒地道:“你……你竟敢分裂‘無涯教’!”
宋米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并不想分裂‘無涯教’,我只是要讓‘無涯教’消失,讓‘武國’輝煌壯大!因為‘無涯教’的組織結(jié)構(gòu)已不順應(yīng)時代了,人員過于龐大復(fù)雜及沒有強硬的對外措施,使‘無涯教’如同一只病入膏肓的巨虎,看似可怕,其實已行將朽木!”
“所以,我便想與其讓‘無涯教’在這兒茍延殘喘,不如剔除‘無涯教’的一些迂腐勢力,再吸收一些新鮮勢力,重新組成一個‘武國’。‘武國’必將可以縱橫天下,武運長久!”
他笑了笑,道:“當(dāng)然,目前我們做的還不夠好,比如至今還讓你們這樣的人存在世上,便是一個失誤,幸好今天我可以把這個失誤彌補過來?!?/p>
李丹蕓恨恨地道:“你……無恥!”
宋米道:“還有比一個女人主動勾引男人更無恥的嗎?”
韓小錚感覺到伏仰身子一顫,而李丹蕓的臉色已是變得煞白如紙!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了,道:“好,今天我就把事情全說出來!我本是神手手下的人,奉命打入‘無涯教’,一切都那么順利,神手極為滿意。后來,我才知道我的身分早已被你察覺!”
宋米道:“不錯,我察覺了你的身分之后,便將你安置到伏仰的身邊,你這樣的一個美人兒自然可以讓伏仰這小子神魂顛倒。之后,我以揭穿你的真實身分為手段要挾你,讓你勾引葉刺,從而離間了葉刺與伏仰,為我自己的目標(biāo)掃清了二個很大的障礙,對不對?”
他說得那么平淡,似乎這些事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做下的。
他接著道:“你們知道為什么神手會察覺你們會在今夜來襲擊他嗎?我告訴你們吧!這都是我讓人暗中告訴他的,我要讓他來消滅你們,沒想到他自己反倒也死了!這更好,本來他就是我要殺的人!”
“他自己以為很聰明,其實比起我來,他簡直就是一個笨蛋。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在卜說受了傷之后,他再次讓人補了一劍,包括使計殺了花昔,我全都知道!”
此言一出,糊涂武生、畢凌風(fēng)也大吃了一驚!韓小錚也是吃驚不?。?/p>
畢凌風(fēng)沉聲道:“這本是你們教中之事,外人不宜插手,可惜花昔是我的朋友!”
糊涂武生的聲音已有些失真:“你……你為何見死不救?”
宋米道:“我為什么要救?他們都是老東西手上栽培起來的人,如果我說要改‘無涯教’為‘武國’,他們不鬧翻天才怪!”
他嘆了一口氣道:“本來一切的黑鍋都可以扣在這個倒霉的小子身上!”他指了指韓小錚:“我還可以再做一些漂亮的文章!可惜這女人不知為何一反常態(tài)要與我撕破了臉,我只好如實相告了?!?/p>
李丹蕓嘶聲道:“我恨你為何坐視神手對阿蕓下毒手而不救!”
宋米一攤手道:“那丫頭不會武功,我救出她又有何用?我又怎能因為她而驚動神手?神手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若不是伏仰老弟在他身邊潛伏了十幾年,還真不容易對付他!”
他看了看伏仰一眼,道:“不要驚訝,我早已知道你易容成無心潛伏在神手身邊,早在十幾年前我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等待你對神手出手的那一天,讓阿蕓那丫頭死去,也是想催一催你!”
韓小錚突然笑了起來,他沒有理會眾人奇怪的目光,自顧道:“我現(xiàn)在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厚顏無恥!”
宋米點頭道:“不錯,能像我這樣厚顏的人實在不多。不過既然你們已全是將死之人,我把話說明了又有何妨?一個人要成就大業(yè),總是需做一些齷齪小事的?!?/p>
他望著畢凌風(fēng)道:“我最不想殺的人就是畢樓主你。如果這個賤女人不出現(xiàn),事情就不會這樣發(fā)展了?!?/p>
他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道:“天已快亮了,殺人在天黑之時是最好的,因為黑暗能掩蓋一切,所以我就不能再陪你們聊天了?!?/p>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宋米的用意,他要殺人滅口!
顯然,他是有把握做到這一點的,因為他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
這些本來根本不會站在一起的人,但現(xiàn)在因為一個共同的敵人,他們站在一起了。
韓小錚、段如煙、伏仰已受了傷。
“梨園五怪”已缺了絕丑,那威力驚人的配合將不復(fù)存在!
只有畢凌風(fēng)、夏雨、李丹蕓是可以全力一戰(zhàn)的。
誰也不知道宋米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誰都知道宋米的武功一定已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因為連他手下堂主的武功都已是登峰造極,何況是身為教主的他?
所有的人都開始變得神色凝重,因為大伙兒都明白一場生死搏殺又要開始了,而且,他們的勝利機會很小很小。
奇怪的是李丹蕓卻反倒平靜得很!
宋米也覺得有些奇怪了,他疑惑地道:“難道你不知道以你們這些力量,根本無法與我對抗!”
李丹蕓道:“我知道。我之所以不害怕,是因為我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xiàn),不!應(yīng)該說是墨監(jiān)使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xiàn)!”
墨監(jiān)使?
難道是墨羽?
正是墨羽!
李丹蕓的話剛剛說完,眾人便聽到了車轆之聲,在百余名黑衣人身后,又已出現(xiàn)了更多的人!
黑衣人竟擋不住外圍之人的沖擊,紛紛潰退!
所有的黑衣人立刻收縮回來,以宋米為核心,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陣腳!
只見一輛輪椅如飛而至!輪椅上坐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他的兩側(cè),有兩個彪形大漢為他推動輪椅。
此老者正是墨羽!
即“無涯教”教主的師兄,任監(jiān)使一職。
監(jiān)使對教中弟子本無多少約束力,而此職卻是對教主的監(jiān)督。事實上,一個幫派的興亡,與幫派中能否對掌門人形成有效監(jiān)督有很大的關(guān)系。
“無涯教”能久經(jīng)不衰,也有這個因素的作用。監(jiān)使的地位并非凌駕于教主之上,而是在掌握了足夠的真憑實據(jù)可證明教主違反教規(guī)背叛本教時,他可以向教中四大長老提議免去該屆教主的職務(wù)。
而四大長老一般都是前任教主的同輩人物,或前任教主在任時的監(jiān)使、堂主,德高望重。他們平時不涉足教中具體事務(wù),惟有在罷免懲治現(xiàn)任教主時,他們才會出面!
如此一來,便可以防止整個幫派因為某一代教主而急速衰退乃至土崩瓦解。
在墨羽后面,有四個神情肅穆的老者,他們便是“無涯教”的四大長老。
再往后,便是“無涯教”的幾位堂主。
奇怪的是“無涯教”中的堂主并未到齊,相反卻多出了四位眉發(fā)皆白的僧人,看他們精光內(nèi)蘊,含而不露的模樣,一定是得道高僧。
更奇怪的是墨羽的身上罩了一件極為寬大的袍子,幾乎只有頭部露出袍子之外!
只聽得墨羽以低沉的聲音道:“宋師弟,你已觸犯了我教數(shù)條教規(guī),只有自廢武功,方能免去一死?!?/p>
宋米喝道:“放肆,我是教主,你竟敢以這種口氣與我說話!”
只見“無涯教”東長老上前一步,朗聲道:“鑒于宋米任教主之位期間,視屬下人命如草芥,惡意離間各分堂之關(guān)系,并企圖顛覆我圣教,另立邪門組織。依我教教規(guī),經(jīng)監(jiān)使與四大長老共同商議,決定免去宋米教主職務(wù),允許其自廢武功以保性命!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四周已響起如山一般的巨吼聲:“出賣弟兄,格殺勿論!陰謀顛覆,格殺勿論!”
聽聲音,圍者少說也有近千人!
“無涯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教。
墨羽緩緩地道:“宋師弟,你所栽培的死黨,已不復(fù)存在了。而且,許多人并不會如你想象的那樣會死心踏地的跟著你走不歸路。”
沉默少頃,他又道:“何況,你這教主的位置,本來就來得不明不白!當(dāng)年,你為了能勝過我,便違反先師定下的規(guī)矩,事先將消息透露給嵩山少林,以至于我失手被震碎心脈,扔下少室山!”
宋米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想說我與渡心禪師等四位高僧一同設(shè)下陰謀來對付你不成?”
韓小錚等人吃了一驚,這才明白這四位僧人是少林寺四位守衛(wèi)藏經(jīng)閣的高僧!他們分別是渡心大師、渡慧大師、渡禪大師、渡緣大師。這四位高僧的輩份比少林寺現(xiàn)任掌門還要高,只不過他們以守衛(wèi)藏經(jīng)閣為職,平時深居簡出,所以江湖中人識得他們四人的并不多。
渡心大師雙手合什,念了一聲:
“阿彌陀佛!”
墨羽對宋米喝道:“四位大師乃得道高僧,守護本寺經(jīng)物乃天經(jīng)地義之事,你怎敢以陰謀謂之?”
宋米得意地道:“既然你說四位高僧沒有錯,那么便是你的錯了!”
墨羽道:“你我都錯了,為了贖回我的錯,我已向少林寺謝罪,你看!”
他緩緩地將衣上蓋的袍子掀開,眾人駭然發(fā)現(xiàn)他的左手已蕩然無存!
少林高僧齊誦:“罪過罪過!”
墨羽道:“我以當(dāng)年觸經(jīng)的一臂謝罪,幸得少林眾僧原諒。當(dāng)年先師定下的規(guī)矩如今細細去想,的確有不妥之處,雖然最后我們都將所取之物又暗中送回,但這已是鑄成過錯了。”
宋米道:“你敢指責(zé)先師?”
墨羽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宋米道:“我也不是什么圣賢!”
墨羽道:“所以我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自廢武功,便可保得一命!”
宋米狂笑道:“這也叫機會?”
墨羽道:“你罪孽深重,不如此不足以服人心!”
宋米道:“這種機會,還是留給你吧!”
渡心大師沉聲道:“宋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當(dāng)年你將有人要盜竊經(jīng)書之事告訴老衲時,老衲心中還暗存感激。哪知這竟是宋施主借刀殺人之計,使老衲及老衲三位師弟無意中鑄成大錯。宋施主暗算同門師兄,已是不該,讓佛門弟子一同卷入這場罪孽就更為不該?,F(xiàn)在,你又口口聲聲說要建立一個以武治天下的‘武國’,哎,宋施主殺氣太重了!”
宋米見此時已是眾叛親離,四面楚歌,不由又驚又恐,大叫道:“老禿驢,你為何處處偏袒他?”
面對他的辱罵,四位高僧只是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韓小錚不由為他們四人虛懷若谷之風(fēng)范所折服。
宋米的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他道:“難道‘無涯教’的事務(wù),還要外人來插手嗎?”
顯然他指的是少林四僧。
渡心道:“老衲與諸師弟并無插手你們教中事務(wù)之意。但我們不能坐視你荼毒生靈!”
他望著韓小錚、段如煙等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草一木,皆要愛之惜之,何況人命?這幾位施主不是你們教中之人,所以我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
宋米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話音未落,他已長身而起,向墨羽撲去!
顯然,他知道墨羽自從被震碎心脈之后,已是武功盡失,所以他突然出手制住墨羽,只求脫身機會。
他出手的動作極快,并且他已算準(zhǔn)即使四大長老出手相救,也已來不及,而墨羽身邊的兩個彪形大漢只有一身力氣,武功卻是平常得很!
墨羽自心脈震碎好不容易才幸存下來之后,不但武功已失,而且下肢已無法動彈,所以一直用輪椅代步。
宋米斷定自己的突襲一定可以得手,他已明白自己今天已是一敗涂地,如能夠借墨羽保全性命,已是萬幸!
眼看他的手就要扣住墨羽的死穴了。
四大長老飛身撲來!兩彪形大漢大驚失色!段如煙、夏雨失色驚呼出聲!
一切似乎同時發(fā)生的。
就在這極短的一瞬間,卻見墨羽似乎是條件反射般下意識地用剩下的右手一擋。
宋米心中不由冷笑!
便在這電閃石火之際,墨羽的右手突然加快,以疾逾驚電之速,扣向宋米的“列缺”穴!
宋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墨羽不但能夠反抗,而且身手如此快捷!
他的右手“列缺”穴竟被一扣而中!
右手一麻,他的左手已疾然攻出一掌!
墨羽突然伸手在輪椅上一拍,數(shù)道光芒以驚人之速劃空而出,同時他自己已連人帶椅倒掠出去!
宋米飛速閃身,讓過了三枚暗器,卻因距離太近,有一枚已閃避不及,他左手立即在腰間一摸,一道寒光閃起,那枚暗器已被他的刀擊得粉碎!
特快的手法!
墨羽已飄落于地,仍是面對著宋米而坐!
宋米嘶聲道:“沒想到你武功根本就未失去!”
墨羽道:“不!我的武功的確已盡失,但承蒙少林高僧大慈大悲,又替我以‘洗髓大法’恢復(fù)了武功!”
渡心道:“阿彌陀佛,墨施主能自斬一臂,誠心悔過,那么被我們少林廢去的武功,自然應(yīng)該由我們替他恢復(fù)?!?/p>
宋米的臉已扭曲得猙獰可怖,他瘋狂地道:“沒想到出家之人也如此出爾反爾,而且陰險狡詐!”
墨羽沉聲喝道:“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自廢武功!否則,你便必死無疑!”
宋米狂笑道:“就算你恢復(fù)了武功,又能奈我何?你只能像一個廢人一般坐在那兒!”
墨羽自顧道:“我數(shù)三下,三下數(shù)完,若你還不自己動手,你就沒有機會了。”
“一!”
宋米一聲清嘯,向墨羽彈身射來,衣袂掠空,噼啪有聲,聲勢駭人!
“二!”
宋米的刀已劃出一道驚人長虹,挾破帛之聲,向墨羽暴砍過去!
“三!”
“三”字甫出,寒刃離墨羽咽喉已不及半尺!
“當(dāng)”的一聲,一把刀飛了出去!
“哇”地一聲,一大口熱血狂噴而出!
刀,是宋米的刀;血,也是宋米的血!
擋住宋米之刀的是彪形大漢的刀,不過是被墨羽握在手中。
宋米的血竟不是紅的,而是黑色!
宋米已如同一只蝦一般蜷縮于地上,他的臉上已有了一種死亡般的灰色。
他吃力地道:“冥……空……散……”
墨羽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就在最后被你擊碎的暗器中!”
宋米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說了一聲:“我……恨!”
就此而亡!
墨羽長嘆一聲,道:“冥冥之中,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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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水鎮(zhèn)。
在鎮(zhèn)外的一個平緩的山坡上,在一座墳?zāi)骨傲⒅叭~刺之墓”四字。
韓小錚又在它的旁邊,掘了兩座墓坑,一個埋下阿蕓的木手鐲;一個埋下那只小銅鈴。
馬蘭花開了。
田野也開始朦朦朧朧呈現(xiàn)綠色了。
他的身旁,卻站著兩位動人的姑娘……
《獨戰(zhàn)天涯》——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