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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寄身邪門
作者:龍人   |  字?jǐn)?shù):11975  |  更新時(shí)間:2005-02-26 04:39:01  |  分類:

武俠小說

第二十三章 寄身邪門

歐陽之乎一下子傻眼了,他不知該如何才能找到唐晴舟。

想了片刻,他便也將衣服脫了,下了澡堂,澡堂大池里的水溫不高不低,躺在里邊很是愜意,歐陽之乎一時(shí)沉浸入這種舒適中,一時(shí)竟忘了自己的來意。

他躺在那兒,仰浮于水面,向四周看去,似乎每一個人都像唐晴舟,又似乎每一個人都不像。想了想,他便向在他身旁的一個長著一對招風(fēng)大耳的人搭訕道:“兄臺,昨日在下見了一只怪鳥,端的是奇特得很!”

那人一看歐陽之乎,不認(rèn)識。便愛理不理地“唔”了一聲。

歐陽之乎只好自個兒接著往下道:“在下見那鳥時(shí),它正在吞食一只大毒蝎,我見它樣子兇猛,又靠近我的雞舍,便擔(dān)心它打我的雞的主意,便拿了一根棍子去趕它。這么一棍下去,嘖嘖,讓我大吃一驚之事便發(fā)生了。”

那招風(fēng)大耳這才來了興趣,奇道:“莫非它竟不閃避?”

歐陽之乎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嚷嚷地道:“豈只不閃避?它竟狂叫一聲,直撲向我!若不是我眼疾手快,趕緊將自己罩在一個竹籮里,恐怕早就讓它抓個七葷八素了?!?/p>

招風(fēng)大耳一臉好奇地道:“什么鳥竟如此兇悍?不但不畏人,反會傷人,莫非是雕不成?”

旁邊有人搭過話來,道:“我們這一帶又何嘗見過雕?”

歐陽之乎道:“后來我將此鳥征狀告訴一個鳥學(xué)究,他什么鳥沒見過?但此鳥他卻未曾見過!但他卻將此鳥的名字告訴了我?!保?/p>

招風(fēng)大耳早已被吸引住了,趕緊催問,旁邊也有幾個人在催著歐陽之乎。

歐陽之乎干咳一聲,這才道:“鳥學(xué)究說,此鳥叫什么‘鶻鶻’,倒是拗口的很,不過那人說這是只千年難遇的奇鳥,值很多銀兩?!?/p>

眾人都未曾聽過此名,不由低頭沉思起來,便在此時(shí),歐陽之乎感覺到后背如芒在身,極不舒服,他便借撩水之際,略略一側(cè)身,向后飛速一掃視,便看到有一雙眼睛在死死地瞪著他,目光極為古怪。他的那雙手長得纖細(xì)柔軟。

歐陽之乎心中笑道:“果然被引出來了,我就看他能沉默到何時(shí)?!?/p>

于是,歐陽之乎專心致志地洗身上的污垢,眼睛的余光卻密切地注視著唐晴舟。

當(dāng)趟水聲在他身后響起時(shí),他便側(cè)過身去,完全不看唐晴舟了,但他的全身卻已繃得緊緊的,每一個毛孔都大張著,在感受著外界的信息,隨時(shí)準(zhǔn)備暴起!

趟水聲越來越近,歐陽之乎感到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他覺得自己便如一支壓得緊緊的彈簧,隨時(shí)準(zhǔn)備彈起!

在趟水聲離歐陽之乎只有三四尺時(shí),卻停了下來,只聽得唐晴舟在歐陽之乎身后冷冷地道:“朋友,你不是想把話說給我聽嗎?為何不轉(zhuǎn)過身來?”

歐陽之乎便慢慢地向后轉(zhuǎn)過來。

倏地,他的雙掌向下一按,一股真力猛然擊出!

只聽得“轟”地一聲響,澡堂里的水被擊得騰起二人高的巨浪,洶涌鼓蕩,瞬息間,澡堂中的所有人全被掩沒于巨浪之中,一片驚叫聲,怒吼聲不絕于耳。

在這片嘈雜之聲中,還響起一聲尖銳的“咔嚓”之聲,似乎是骨頭碎裂之聲,但在這樣的混亂場面,誰還去留意這“咔嚓”之聲?

待巨浪平息下來時(shí),眾人發(fā)現(xiàn)有人已爬出池子了,眾人見他披散著頭發(fā),看不清臉龐,也不知是誰,待他走到唐晴舟的那堆衣衫前時(shí),才料定他是唐晴舟,果然,他開始穿衣衫了,穿得小心翼翼!

招風(fēng)大耳突然發(fā)現(xiàn)方才大談怪鳥的人竟不見蹤影了,他不由驚訝地“咦”了一聲,這么一來,眾人也發(fā)現(xiàn)這蹊蹺之事了。

大談怪鳥的人莫非會飛天遁地不成?這么一晃眼的工夫,他便消失了,眾人大惑不解。

突然,有人尖叫一聲:“血!池水中有血!”

眾人一驚,向那聲音響起之處望去,只見有一枯瘦老頭一臉的驚恐,正用顫抖的手指著一處,他的臉色已發(fā)白了。

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竟真的看到了池水水面上有一縷鮮紅的血,被池水一沖,淡了,但又有更多的血涌出來,再沖淡,再涌……,很快,整個池堂的水都被染成淡紅色了,并有一種微甜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眾人神色皆大變,紛紛爬上池去。

有人忽道:“定是……定是方才那個說什么怪鳥之人被……被人殺了?!彼傅淖允翘魄缰?,因?yàn)橹灰皇巧倒希伎梢詮奶魄缰鄣脑捴新牫鏊牟挥押茫?/p>

眾人不由向唐晴舟那邊望去,這么一望,才發(fā)覺唐晴舟已走了,甚至,連方才談?wù)摴著B的年輕人的衣衫也不見了。

眾人不由暗道:“唐晴舟大概是要將罪證毀滅了吧?”一時(shí)都有了點(diǎn)義憤,卻無人敢追將出去,因?yàn)椤扒М惽Щ脤m”的人,誰也得罪不起,就是唐晴舟當(dāng)著眾人的面殺人,大伙兒又能將他如何?

有幾個人壯著膽子,用竹竿在水中亂捅一氣。果然,有一人覺得竹竿忽地一沉,他一用勁,便有一物被他挑了起來。

這次,眾人都已看出那是一具已有些蒼白的尸體!只是,尸體的面部已是稀爛了,似乎被重錘猛擊了一下,整只頭顱都幾乎已稀爛,更別說想分清哪兒是眼,哪兒是鼻子了。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暗自心驚不已,心道:“唐晴舟為何出手如此之狠?竟連那人的臉面也打爛了?!?/p>

華玉池澡堂登時(shí)一片混亂!

柳兒正等得心緒不安時(shí),卻看見華玉池的大門里有人出來了,披著一件黃色的大袍,不是唐晴舟是誰?

柳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唐晴舟竟然還活著!他活著,那么歐陽之乎呢?柳兒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的手腳已冰涼一片!

唐晴舟形色匆匆,竟是向柳兒這家客棧而來!柳兒的銀牙緊緊咬起,恨恨地道:“我就是死,也是不讓你好過的!”

她的軟劍已赫然在手,隨時(shí)準(zhǔn)備向唐晴舟凌空一擊,能否成功,她一點(diǎn)也沒有把握,因?yàn)檫B歐陽之乎都不是唐晴舟之對手!

唐晴舟披頭散發(fā)向柳兒所在的客棧疾馳而來,到了客棧外,雙足一點(diǎn),竟彈掠而上,向柳兒的所站立之窗口處飄升而去。

柳兒又驚又怒,雖是一時(shí)不知唐晴舟是如何知道她的藏身之地,但眼下已顧不了那么多了,她不及細(xì)想,冷叱一聲,手中軟劍如貫日之虹,向唐晴舟當(dāng)胸刺去!

這一招,柳兒是一意要趁唐晴舟未立穩(wěn)之時(shí),一襲得手,所以招式極為凌厲霸道。甚至,為了傷人,她已不顧防守了,胸前門戶大開,只求與唐晴舟同歸于盡!

唐晴舟的身形竟在半空中不可思議地一個翻轉(zhuǎn),身如鬼魅過空般從柳兒的劍芒下閃身而過,飄然在屋子內(nèi)落定!

柳兒一咬銀牙,疾然轉(zhuǎn)身,又向唐晴舟落地之處狂掃過去!

劍招甫出,卻又立即疾然而停!

柳兒的劍便那么僵在空中!

她的神色先是大驚,接著便是一喜,淚水卻已滾滾而下,只見得她叫了一聲:“歐陽大哥!”,便向“唐晴舟”撲了過去!

那人輕輕地?fù)碇鴥旱膵绍|,將披散著的頭發(fā)向后一掠,露出一張俊朗逼人的臉,他的唇有一種獨(dú)具魅力之野性,不是歐陽之乎又是誰?

柳兒流著淚笑著,用她的粉拳捶著歐陽之乎的胸,嬌聲嗔道:“你好壞!我還道……還道唐晴舟那狗賊已將你……將你……”下面的話,她卻是不要說了。

歐陽之乎笑道:“一想到從此便成寡婦,你便對唐晴舟恨之入骨了,對不對?”

柳兒卻幽幽地道:“我怎么會成為寡婦?若是你有不測,我又豈會茍活于世?”

歐陽之乎一聽,一陣熱流涌上他的心間,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地?fù)碇鴥?,良久,良久…?/p>

若是一個人,知道自己出生入死時(shí),總有一個人在為你祈禱,為你擔(dān)憂,那豈非也是一種幸福?

終于,柳兒輕輕地從歐陽之乎的懷中掙扎出來,道:“唐晴舟定是死了吧。”

歐陽之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但許多人一定會以為死的人是我。因?yàn)樘魄缰鄣哪樢驯晃乙蝗瓝v得粉碎,加上他的衣物又被我穿了來,眾人便更會作出誤測了。”

柳兒道:“然后,你便以唐晴舟之面目出現(xiàn),對不對?”

歐陽之乎劃了柳兒的小巧鼻子一下,道:“聰明!但不是現(xiàn)在,而是在馬如風(fēng)死了之后。”

柳兒奇道:“馬如風(fēng)?”

歐陽之乎道:“不錯!你可知馬如風(fēng)常去何處?”

“淡月茶樓。華鎮(zhèn)?!?/p>

淡月茶樓,百年老字號了。

這幾日,茶樓里天天有一對賣唱父女在茶樓中獻(xiàn)藝。

賣藝的女子年方二八,極為水靈俊俏,一張口,便是如鶯鳴唱,那身段,更是如風(fēng)中弱柳,讓人憐愛不已。

也正因?yàn)檫@女子的姿色超凡脫俗,眾茶客才原諒了女子之父的粗俗。那老漢不但形象不入人眼,長了一臉略腮胡子,兩眼赤紅如兔,一件對襟袍子也是歪歪斜斜不成體統(tǒng),而且什么七音五律一概不知,第一天,他還用竹梆子替那女子和了幾曲,卻和得牛頭不對馬嘴,將好端端的一段曲子攪得七零八落。

于是,眾人便將他趕到一邊上,只聽這女子一人清唱,那老漢一人呆著無聊,也要一杯劣茶,有滋有味地喝著,待女子唱一段落時(shí),他便拿了個小木盤去討些賞錢。

第三天,他們二人又來了。因?yàn)槟桥又鴮?shí)美艷驚人,便吸引了一大群茶客,其意自不在茶,所以掌柜的對這一對父女尚是頗為客氣,今日還白送給了這老漢一杯茶。

日上三竿時(shí),“淡月茶樓”幾乎已人滿為患了。

有一中年鄉(xiāng)紳道:“阿紫,來一段《琵琶記》中的《破齊陣引》吧,只要唱得我高興,賞錢少不了你的?!?/p>

那叫阿紫的姑娘這時(shí)柳腰婀娜,蓮步輕移而來,櫻口微啟,便是細(xì)如燕語,清若鶯,口齒嬌闊得很,只見得她盈盈施了一禮,道:“大爺你聽好了?!?/p>

眾人便屏下呼吸,靜候其聲。

忽地門外有一個人沉聲道:“聽什么鳥《琵琶記》?大爺我要聽《漢宮秋》。”

眾人皆暗道:“什么人如此蠻橫無理?”那中年鄉(xiāng)紳更是勃然變色,眾人齊齊順聲望去,這么一望,本是一副義憤填膺狀的幾個人一下便泄了氣,訕訕地坐了下來,喝起悶茶了。

阿紫也向那邊一望,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老漢也從那茶杯旁抽出身來,向門口的那人望去。

只見門口的人身子頗為小巧,但卻并不削瘦,一塊塊的肌肉隱然鼓起,再看他的臉部,卻是一副惡相,雖無橫肉,但其臉為倒三角狀,上寬下窄,兩眼極小,眼眶內(nèi)陷,射出兩道陰森逼人之光芒,讓人不由地一震。

掌柜的早已搶步上前,恭聲道:“馬大爺終于來了,上等的碧螺春,我可是為你備好三日了,就等你來用的?!?/p>

那人哼了一聲,走了進(jìn)來,他走路的姿勢頗為古怪,所跨的步子很小,前一只腳剛跨出,后腳便趕緊跟上,樣子便有些滑稽別扭了,但卻無人笑他,也不知是習(xí)慣了,還是不敢笑。

那人在東首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與他同桌的還有二人,他們見這位“馬大爺”與他們同桌而坐,面上皆有驚惶之色。

倏地,其中一個白袍書生站了起來,道:“啊呀,我家娘子讓我去扛些米糧回家,竟讓我給忘了?!毖粤T,匆匆付下茶資,出了“淡月茶樓”。

剩下的那人有些坐立不安了,低著頭沉思片刻,突然一拍額頭,道:“該死,該死,竟忘了今日是我丈人六十大壽!”也趕緊往外而溜。

“馬大爺”冷冷地哼了一聲,那人立即驚出一身冷汗,卻已顧不上擦,到了門口,又忙里偷閑摸了一把,一溜煙地跑開了。

賣藝的老漢側(cè)過身子,輕聲地問一個茶客道:“這人是誰?如此模樣可惡?我還道是蛇精來了?!?/p>

那人神色大變,驚恐地向“馬大爺”望了望,才以低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附在老漢耳邊道:“‘千異千幻宮’的馬如風(fēng),人稱‘殺人如麻,追命如風(fēng)!’”

老漢神色一變,轉(zhuǎn)過身來,他的眼中竟也如阿紫一般閃過一絲驚喜之色!

不錯,這兩人正是歐陽之乎與柳兒所扮的,他們在這“淡水茶樓”等了三天,已有些心急了,馬如風(fēng)卻遲遲未出現(xiàn)。在這三天中,他們聽到了不少與唐晴舟有關(guān)的傳聞。千異千幻宮的人開始懷疑唐晴舟已叛離了千異千幻宮了,否則在澡堂殺了一個人之后,便銷聲匿跡了呢?

柳兒與歐陽之乎聽了這種議論,不由暗暗好笑,卻又擔(dān)心千異千幻宮的人察覺有異之后會提高警惕,這樣下手起來便不那么方便了。

現(xiàn)在,聽說眼前此人便是馬如風(fēng),他們怎不高興?

掌柜的走到中年鄉(xiāng)紳面前,道:“這位大爺,馬大爺平日難得一來,你便順了馬大爺一次,先聽個《漢宮秋》,如何?”

那中年鄉(xiāng)紳還能再說什么,只有點(diǎn)頭的份了。

柳兒便又行至馬如風(fēng)桌前,微微一笑,手成蘭花式,白如雪塑,嫩如茶蕾,只聽得她開口唱道:

“妾這一去,再何時(shí)見陛下?把我漢家衣服都留下來。正是,今日漢宮人,明朝胡地妾,忍著主衣裳,為人作春色!”

眾人已忘了馬如風(fēng)在場,都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好。叫了之后,才覺得有些不妥,忙偷眼向馬如風(fēng)那邊望去,卻見馬如風(fēng)也是臉露微笑,似已深深沉醉其中,不由松了一口氣。

歐陽之乎心中暗自折服不已,沒想到柳兒只學(xué)了半日唱腔,再加上幾個夜晚的演練,竟能如此出神入化了,而自己學(xué)了幾樣樂器,卻連一個梆子也敲得烏七八糟。

柳兒一笑,接著唱:

“則什么留下舞衣裳,

被西風(fēng)吹散芳香,

我委實(shí)怕空車再過青苔蒼,

猛到閨房,那一會想菱花鏡里妝,

風(fēng)流淚,兜的又橫心上。

看今日昭君出塞,

幾時(shí)似蘇武還方?

……”

一曲唱罷,眾茶客都木立不動了,一時(shí)竟無法從那天籟般的聲音中醒過神來。

歐陽之乎卻已站起身來,拿著那只小木盤,向馬如風(fēng)這邊走將過來。

眾人見他如此,便知其意,不由全都失色,因?yàn)轳R如風(fēng)在“淡月茶樓”用茶,何嘗給過錢?這老漢如此不識好歹,怕是要吃苦頭了。但眾人懾于馬如風(fēng)在一側(cè),又豈敢提醒那老漢?

眾人心道:“這老漢有什么閃失倒也就罷了,那小女子若是也跟著受牽累,倒真是叫人于心不忍?!?/p>

歐陽之乎捧著小木盤,離馬如風(fēng)已越來越近,馬如風(fēng)的臉色先是一變,接著便笑了,笑得有點(diǎn)空洞,眾人皆為歐陽之乎捏了一把汗。

歐陽之乎在馬如風(fēng)面前站定,伸出那只小木盤,一迭聲地道:“多謝,多謝?!?/p>

倏地,歐陽之乎一翻腕,小木盤中的三枚碎銀如電而出,二枚直取馬如風(fēng)的雙目,一枚直奔馬如風(fēng)的‘天鼎穴’而去!

歐陽之乎在如此近的距離向人偷襲,天下有幾人能逃過如此一擊?馬如風(fēng)武功雖是了得,但卻毫無防備,一驚之下,雙目已被擊得汁水四濺!

同時(shí),他的‘天鼎穴’也被一擊而中,全身登時(shí)動彈不得。

歐陽之乎的雙腳已疾然踢出,一腿踢中馬如風(fēng)的下腹,另一腿卻是踢中馬如風(fēng)的下頜。

馬如風(fēng)竟未做任何反抗,便已死于非命!

“殺人如麻,追命如風(fēng)”的馬如風(fēng),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會死得如此干脆利落!

眾茶客更是目瞪口呆,在他們的眼中,馬如風(fēng)已是惡鬼一般的人物,怎會如此不濟(jì)事?

但不容他們多作思考,歐陽之乎一聲清嘯,便已與柳兒兩人向茶樓外疾彈而出,幾個縱落,便已在眾人視野之外了。

待馬如風(fēng)橫死“淡月茶樓”之消息傳遍華鎮(zhèn)時(shí),歐陽之乎與柳兒卻又從一條小路向華鎮(zhèn)走來了,此時(shí),他們已恢復(fù)原來的模樣。見華鎮(zhèn)上已多出了一些身帶兵器,臉露兇光之人,他們不由暗自好笑,心知這些人定是千異千幻宮聞風(fēng)而來的。

千異千幻宮一下子折了兩位堂主,也夠豐易星焦頭爛額了。

歐陽之乎與柳兒暗自留心,很快便發(fā)現(xiàn)那些佩著兵刃之人常在華鎮(zhèn)南側(cè)的一家染房中進(jìn)出,兩人一合計(jì),斷定那家染房里定有千異千幻宮的頭面人物,而且極可能是寒香堂堂主曾小雨!因?yàn)閷ηМ惽Щ脤m來說,死了馬如風(fēng),并不是小事,必然要出曾小雨這樣的人物才能查出些眉目來。

歐陽之乎便與柳兒一道,向南側(cè)的那家染房走進(jìn)去。

果然,一進(jìn)染房,他們便感到了一種肅殺之氣息,這在普通的染房中是絕對不會有的。

然后,他們便看到一個三旬女子在一張?zhí)梢紊咸芍瑑蓚?cè)有兩個男子在為她揉肩捶腰,四下有二十幾個人恭然而立,腰上都佩有各種兵刃。

那女子并不太美,但也有一種入骨的媚艷,風(fēng)情萬種,她那么慵懶地躺著,秀發(fā)云垂,格外撩人心智。當(dāng)歐陽之乎與柳兒進(jìn)來時(shí),她似乎并不很驚訝,只是望了歐陽之乎一眼,輕啟櫻口,道:“還不讓坐?”

兩側(cè)便立即有人為歐陽之乎與柳兒搬來椅子。歐陽之乎便那么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望著那女子道:“曾小雨?”

那女子笑了,歐陽之乎的心竟不由自主地為之一蕩,他覺得那女子笑得太燦爛了,燦爛如一束灼目的太陽花,只聽得她柔聲道:“果然我沒走眼,你是有備而來的?!?/p>

歐陽之乎道:“算不上什么有備而來,我來此地,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p>

曾小雨嬌媚笑道:“難得你一片心意,妾身洗耳恭聽?!?/p>

歐陽之乎一字一字地道:“馬如風(fēng)是我殺的?!?/p>

曾小雨先是一驚,接著便笑了,笑得豐挺的胸部一陣亂顫,柳兒看得直皺眉。

笑罷,曾小雨才道:“真是后生可畏!殺了千異千幻宮的人,你還這么大咧咧地坐在這兒!”

歐陽之乎淡淡地道:“我能殺得了馬如風(fēng),便能殺得了你。所以,我說此番話,與同一個死人說話,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曾小雨又笑了,笑聲中,她身側(cè)那兩個男子已如一抹淡煙般向歐陽之乎飄然掠來。

人未至,便有絲絲縷縷的勁風(fēng)先到,無數(shù)細(xì)如游絲般的光芒閃幻不定,向歐陽之乎的身影直罩而下,原來那二人用的兵器竟是一把極薄極薄的刀,刀身又窄,僅半指寬,被真力一激,竟可彎曲蜿蜓!

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已出手!

只聽得他神色浩然地大吼一聲;“冰水寒電!”,手中“巨闕狂刀”疾出,刀芒明滅游移之間,有如石火電掣,倏忽穿射!

兩聲悶哼,那兩個人竟各自分成兩半,‘嘩’地一聲裂開了!

曾小雨的笑容終于消失了,她裊裊婷婷地站了起來,看著歐陽之乎道:“現(xiàn)在,我才相信馬如風(fēng)真的是你殺死的了,只是,能告訴我殺他的理由么?”

歐陽之乎看著自己越來越奪目的“巨闕狂刀”,冷冷地道:“豐易星的人,全得死!”

曾小雨的瞳孔開始收縮了,她沉聲道:“這個理由很好,稍帶著把要?dú)⑽业睦碛梢步o說清楚了。但愿你的刀不要讓我失望,只能嚇嚇一些無能鼠輩?!?/p>

歐陽之乎道:“你也得提點(diǎn)神,要不然準(zhǔn)得把你嚇得摔跟斗!”

曾小雨不再說話了,她的纖纖玉手在腰間一抹,手中便多了一把刀,一把奇異至極的刀!

那刀的刀身比方才那兩人的刀身還要薄,幾乎有可透視而過之感,而且,刀身更窄,模樣有點(diǎn)像東瀛武士刀,但比武士刀短,刀身的弧度也比武士刀的弧度大。

更為奇異的是刀的表面竟不平滑,而是有點(diǎn)凸出,似乎像將一些銅釘釘于刀身之上一般。

歐陽之乎輕輕地贊了一聲:“好刀?!?/p>

曾小雨冷聲道:“也許你的刀法更好!”

“好”字未落,她的人便在那一剎那間如失去重量一般輕靈而出,那柄薄薄的刀劃出無數(shù)光弧,虛實(shí)莫測地罩卷而至!

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青鋒乍現(xiàn),在那片光弧中藿刺翻回,如風(fēng)起云涌。

與雙方的遭遇只是瞬息間,纏戰(zhàn)也是極少,曾小雨一聲輕嘯,嬌軀已急旋,左手抖揚(yáng),一道光芒便從她的袖中暴襲而出!

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刀尖微微一顫,“當(dāng)”的一聲響,那道光芒便折了方向,向在一邊站著的“千異千幻宮”之人疾射而去,一聲慘叫,那道光芒已自那人前胸貫入,后背穿出!

柳兒不由暗暗吃驚,沒想到曾小雨的一片薄如紙帛的銀片,竟有如此的強(qiáng)悍勁道!幸好歐陽之乎借力一拔,也該那“千異千幻宮”的弟子倒霉了,直站那里等著挨刀。

便在刀尖震飛銀片之一瞬間,曾小雨的刀已斜掃如風(fēng)!

歐陽之乎吸氣凹胸,猝然閃退丈許,曾小雨的身形竟如附體之影子,緊隨而上!

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猝偏橫豎,其動作之快,令人們的瞳孔來不及收縮!

“當(dāng)”的一聲響,歐陽之乎向后退了二步,曾小雨卻有些踉蹌歪斜,只見她猛一彎背,后頸背上,已有三道寒芒猛射歐陽之乎!

三抹寒芒映現(xiàn)的同一時(shí)間,她的薄刀已直指于地,伸縮如電如蛇,擊向歐陽之乎的下盤。

歐陽之乎長刀疾點(diǎn)地,他的身軀便借這一點(diǎn)之力,倒翻而出!曾小雨再次緊隨而上,刀風(fēng)呼嘯,變幻莫測,防不勝防!

歐陽之乎在疾速地躲挪騰掠著。

倏地,歐陽之乎的身形疾然暴翻,竟不可思議地橫空飄起,恰恰將身子貼于曾小雨的刀身上!

這一招,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這豈非等于把自己的血肉之軀置于曾小雨的刀刃之上,任她砍殺么?柳兒更是花容失色!

曾小雨一驚之下,也是狂喜,她的薄刀一翻,便向橫于刀背上的歐陽之乎直削而去!

但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卻恰好攔住了曾小雨的刀的去勢,事實(shí),曾小雨的刀只有撤回而出,那出招角度才可以多些變化,但如此情形之下,她又如何舍得將刀撤回?

于是她一挫腕,刀身一掄,又向歐陽之乎切去,但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似乎早已在那兒等著一般,“當(dāng)”的一聲響,曾小雨的刀又被封死!

如此二次之后,歐陽之乎的身子已翻滾至刀柄處!這便等于說歐陽之乎與曾小雨近乎肌膚相連相挨了。

曾小雨何嘗遇過如此刀法?一驚之下,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刀芒已如靈蛇般伸向曾小雨的咽喉!

曾小雨應(yīng)變著實(shí)快捷!她一見歐陽之乎刀芒點(diǎn)至,櫻口一張,便有一點(diǎn)銀光準(zhǔn)確之極地撞向歐陽之乎刀芒的正面!

但是,這一次,她錯了。

那片劃向她咽喉的刀芒竟是虛空無實(shí)的!它只是歐陽之乎的“巨闕狂刀”幻出的一抹光彩,一抹凝聚時(shí)間稍長的光彩!只是因?yàn)樗牡睹⒕嘣∮甑碾p目太近了,這反而使曾小雨產(chǎn)生視覺誤差,何況,此時(shí)的“巨闕狂刀”已不是那把樸素已極的斬草料的刀了。它的光芒極為奪目,更是使曾小雨判斷失誤!

曾小雨吐出的那點(diǎn)銀輝,是她從未用過的暗器,一顆硬玉磨成的假牙,她以全身內(nèi)力吐射而出,其力足以碎石!

只可惜,它所射向的只是一個虛幻的光影,光影即使是被穿透了,卻仍是毫無損傷的。

歐陽之乎“巨闕狂刀”的真正刀身卻已如電般飛旋劃向曾小雨的側(cè)頸!

曾小雨那雙嬌媚動人的雙眼在那一瞬變得充滿了極度的恐懼之色。

寒芒燦爛閃現(xiàn)!刀刃自她的左側(cè)頸部劃出,探過她的右眉,血光飛濺!

曾小雨的身軀倒下了,本是讓人失魂失魄的容貌,現(xiàn)在看去,已是驚心動魄了。

她的額眉已綻裂,一只眼球掛在那兒!

所有的人在那一瞬間全都呆若木雞!

然后,那二十余人便齊齊向歐陽之乎疾撲而來,一時(shí),刀光劍影幻動無窮無盡!

一聲清嘯,歐陽之乎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掠走,但見一道道光影繞著他灑脫已極的身軀翻飛,“巨闕狂刀”真的已是瘋狂了。

千異千幻宮的人一個個地倒了,他們甚至都未曾看到歐陽之乎是如何出手的便已受了致命的一擊!

當(dāng)歐陽之乎身形定下時(shí),只有一個千異千幻宮的人還在站著!他踉踉蹌蹌地向門外奔去,就在他剛要跨出門外的那一瞬,他的身上已有血箭急射而出!

血箭不是一處,而是數(shù)十處!

胸前、腹下、四肢、頭顱、頸脖……

血箭從他身上迸射開來,在空氣中彌漫成血霧!似乎那人的身軀已成了一個有千孔百眼的篩子!

終于,他倒下了,倒下時(shí),他竟未能發(fā)出一聲慘叫!也許,他已被自己的模樣嚇得不會思維,不會恐怖了。

他終還是未能走出這個染房一步!

柳兒忽道:“歐陽大哥,似乎每次你出手,你的功力都會精進(jìn)不少,今日,更是如此?!?/p>

歐陽之乎卻嘆了一口氣,道:“正因?yàn)槿绱?,我反而更為?dān)憂了?!?/p>

柳兒驚訝地道:“你武功增進(jìn),為何反而擔(dān)憂?”

歐陽之乎道:“我的武功能增進(jìn)得這么快,自是那‘易佛心經(jīng)’的功勞,但是,你別忘了,豐魂星那兒,還有半部‘易佛心經(jīng)’,而他得到‘易佛心經(jīng)’的時(shí)間,至少比我早上十年!這十年來,他定是日夜習(xí)練,而他本就是‘邪佛上人’的幾個徒弟中武功最高的,這說明他的悟性定是極佳,這十幾年的演習(xí)參悟,他的武功定是已超凡入圣了,你看那‘飛魂樓’的四大殺手,本是獨(dú)來獨(dú)往的超級殺手,從來都是目空一切,卻竟全都被豐魂星網(wǎng)羅而去,可見豐魂星端的算是一代梟雄了。我便擔(dān)心我的武功與他相比,相差太遠(yuǎn)!但是,若要我先隱匿起來,習(xí)得‘易佛心經(jīng)’半部上的全部武功再去找豐魂星,我卻是萬萬做不到的。我相信天道乃揚(yáng)善懲惡的,豐魂星多行不義,必將自斃!”

柳兒聽歐陽之乎如此一席話后,已開始為他擔(dān)憂了,她相信歐陽之乎的話是不無道理的。更何況,豐魂星手下還有一批無魂無魄殺手,那些人全都是不畏死之人,縱然殺不了歐陽之乎,也足以把他拖累,那時(shí)再與豐魂星對陣,勝算便更小了。

她那好看的柳眉不覺已皺了起來。

歐陽之乎見狀,知她為自己擔(dān)憂,便道:“我們先擱下豐魂星那老匹夫不談,將豐易星拿下之后,再作打算,也是不遲!”

柳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

△△△ △△△ △△△

當(dāng)豐易星正為手下三個堂主死了二個,失蹤一個而狂怒不已時(shí),“唐晴舟”卻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了。

自然,這唐晴舟是由歐陽之乎易容而成的,柳兒的易容術(shù)也屬不凡了,加上歐陽之乎又是身著唐晴舟的衣衫,更是可以假亂真。

歐陽之乎所扮的“唐晴舟”出現(xiàn)在“千異千幻宮”宮外的時(shí)候,正是天將黑未黑時(shí),這是歐陽之乎特地選的時(shí)間,此時(shí),人眼視物已不甚清晰,而不及掌燈之時(shí),這恰好可以掩飾了歐陽之乎的假面目。

“千異千幻宮”的人已久未見水行堂堂主唐晴舟了,宮中私底下傳言唐晴舟已叛離了“千異千幻宮”,所以乍一見唐晴舟時(shí),所有的人都是一愣!甚至,已有幾聲刀劍出鞘之聲響起!

歐陽之乎沉聲道:“宮主在否?”

沒有人回答他,盡管有幾個人想回答,但始終都沒有開口,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了。

歐陽之乎動怒了,他厲喝一聲道:“宮主在否?”聲音在透出一種逼人的威嚴(yán)!

終于,一個原先是水行堂堂下之人上前一步,恭聲應(yīng)道:“回堂主,宮主尚在,只是心情甚是不好,也許……”他欲言又止了。

歐陽之乎“嗯”了一聲,跨入“千異千幻宮”之殿宇中,沒有人來攔他,他不由暗喜。

柳兒曾潛入過此地,那次還折了二名無魂無魄殺手。歐陽之乎進(jìn)來之前,她已將“千異千幻宮”的格局方位都大致地描述了一遍。歐陽之乎因?yàn)橛辛税缱髫S少文進(jìn)入“殘雨樓”之經(jīng)驗(yàn),所以心中倒不致于沒底。

走進(jìn)正殿,沒有見到豐易星,那么按柳兒所探知情況的規(guī)律,此時(shí)豐易星極可能在一個書房里。豐易星乃武林中人,過的是刀尖上討活路的生活,但他卻有讀書的習(xí)慣,特別是心情狂躁不安時(shí),他便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然后,他讓人將他反鎖起來,在里邊一呆就是一夜,在這一夜中,誰也不許去打擾他。否則,他定會是暴跳如雷,那人便是性命堪憂了。

歐陽之乎徑自往豐易星的書房走去。

幾個“千異千幻宮”的人驚訝地看著他,因?yàn)槠綍r(shí)遇上這種情況,惟有曾小雨敢去書房中找豐易星。但驚訝歸驚訝,他們也不去勸阻這個“唐晴舟”。因?yàn)檫@幾天來,殘陽堂堂主馬如風(fēng)、寒香堂堂主曾小雨先后死于非命,已弄得“千異千幻宮”人心惶惶,總感到有種不祥之感在籠罩著“千異千幻宮”。

甚至,還有人巴不得“唐晴舟”去惹惱豐易星,然后豐易星一怒之下,廢了唐晴舟之堂主職位,那別人便可以乘隙而上了。

歐陽之乎來到豐易星的書房門外,門外有二個人站著,一個是頭大如笆斗、橫眉豎目的大漢,另一個卻是身著青袍,唇紅齒白的俊秀儒士。

歐陽之乎不知如何稱呼他們,但卻知道他們是負(fù)責(zé)攔截別人闖入書房的,于是,他遠(yuǎn)遠(yuǎn)地便低下了頭,只顧往前走。

青袍儒士搶上一步,橫在歐陽之乎身前,道:“唐堂主請留步!”話說得客氣,語氣卻是不容他拒絕的,因?yàn)樗麄儍扇瞬⒉粚儆谌魏我粋€堂下,而是直接對豐易星負(fù)責(zé)。

歐陽之乎似乎一驚,方抬起頭來,道:“我有要事求見宮主。”如此一來,他便無需稱呼這兩個人的名字了。

青袍儒士不咸不淡地道:“唐堂主真是貴人多忘事了,你不知宮主在書房里時(shí),是不允許別人打擾的?”語氣頗為傲慢。

歐陽之乎咽了口口水,似乎有些不樂意了,他也搶上一步,冷聲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誤了事,恐怕你是擔(dān)當(dāng)不起的?!毖粤T,雙目逼視著青袍儒士。

這時(shí),那豎眉大漢已有些不耐煩了,冷冷一笑,道:“為宮主盡忠職守乃我們二人應(yīng)盡之責(zé),唐堂主若是再苦苦相逼,便休怪我們對唐堂主你無禮了!”

歐陽之乎便提高嗓音道:“你這是威嚇我嗎?”

青袍儒士面無表情地道:“這便看唐堂主的選擇了。唐堂主切莫再用什么‘要事,大事’來壓我們,我們也不是嚇唬大的?!?/p>

言罷,“嗆”的一聲,他已有一柄長劍在手!豎眉大漢雖未如此,但也已手扶兵刃了。

歐陽之乎哈哈一笑,道:“二位好大的火氣!我不妨直接告訴二位,此次老夫找宮主,是為了曾小雨曾堂主、馬堂主之死而來的,我已查知?dú)⒑Χ惶弥髦畠词质呛稳?,他便是……?/p>

倏地,書房里傳來一聲嘶啞的聲音:“唐晴舟,你進(jìn)來吧?!?/p>

歐陽之乎心中一喜,卻不露于神色,只是挑釁似地向青袍儒士和豎眉大漢掃了一眼,冷哼一聲。

那二人氣得七竅生煙!但宮主已發(fā)話了,他們又能如何?只好將門鎖打開了。

歐陽之乎得意地撇了撇嘴,“吱呀”一聲,推開了書房之門,走了進(jìn)去。

青袍儒士與豎眉大漢恨得直咬牙!

歐陽之乎反手掩上門,便聽得“咔嚓”一聲,他知道定是里頭又被反鎖上了。

書房里有一個人在背手而立,身著極為樸素,他手中捧著一本書,因?yàn)槭潜持?,所以歐陽之乎可以從后面看清那本書的書名,卻是一本《道德經(jīng)》!

再看四周墻邊的書架上,排滿了大小厚薄不一的書卷,歐陽之乎先是以為豐易星乃博學(xué)之人,哪知再一細(xì)看,那些書卷竟全是《道德經(jīng)》!只是版本不一而已!

歐陽之乎心中不由冷笑道:“如此一個不知仁義廉恥之人,卻擁有如此多的《道德經(jīng)》,實(shí)乃滑天下之大稽?!?/p>

正想著,豐易星開口了,只聽得他用嘶啞的聲音道:“唐晴舟,為何有三四日未見你的人影?”

歐陽之乎忙道:“屬下前幾日在華玉池中遇見一人,自稱遇見過‘無影鶻鶻’,屬下自然上前盤問,豈知那人乃以此誘我上前,我一及其身,他便猝然發(fā)難,幸虧我應(yīng)付及時(shí),才一掌斃了那人,但他的同黨卻乘亂逃逸,屬下便一路追查,可惜終讓他擺脫了屬下。”

他所說的與豐易星在華玉池中探得的情況并無不同,所以豐易星便信了歐陽之乎的話,他接著問道:“那你方才在外頭說你已知?dú)⑺涝∮?、馬如風(fēng)之兇手是誰,又是怎么回事?”

歐陽之乎道:“屬下所言自是屬實(shí),說起來,那兇手與宮主還是有些牽扯的?!?/p>

豐易星“啊”了一聲,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歐陽之乎這才看清了他的臉,竟是平凡得很,把他往人堆里一推,他便被埋沒在人堆中了,毫不起眼。說他是習(xí)武之人也像;說他是郎中也像;說他是一介農(nóng)夫,似乎也不錯。反正他便是那種最不起眼的人,伸手一抓,便可以抓得一大把來。

歐陽之乎接著道:“那兇手這次屢屢向我們千異千幻宮出手,目的只是為了一本與‘無影鶻鶻’有關(guān)的書。這‘無影鶻鶻’宮主先前已與我們講過,屬下至今還記得,但那本書,宮主卻是從未在我們面前提及,我也不知是何書,想必是他們師出無由,胡亂地編了個什么怪書之名,來詐我們吧?!?/p>

豐易星冷冷地掃了歐陽之乎一眼,道:“你切莫東拉西扯!那兇手與我有什么牽連你還沒有說清楚呢?!?/p>

說到這兒,他向外面喝了一聲:“柏勝,掌燈!”外面便響起了腳步聲,大概是提燈去了。

歐陽之乎一聽,不由緊張起來,他心知只要燈一亮,像豐易星這樣的易容高手,極可能立即將自己看出來,情急之下,他便上前一步,道:“此人現(xiàn)在已收服了‘無影鶻鶻’,而且又擁有半部‘易佛心經(jīng)’?!?/p>

豐易星眼光突然大變,變得隱然有殺機(jī)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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