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們這些富家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擔(dān)……”
不等他說話,我閉著眼睛,向后座上一跳,等屁股挨到車時,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但是車身卻一陣劇烈搖晃。
“不想坐我的車,也不用這么暴力吧?嫌它破想拆了它就直說嘛!”
“對不起!”我連忙道歉,覺得自己丟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
他輕輕按響車鈴鐺,不僅清脆,而且十分響亮。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在說對不起?不管是在我面前,還是在韓錦鵬面前。”唐時輕輕開口,似乎淡淡地嘆了口氣:“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感情,你不覺得,你會很辛苦嗎?”
我默默地握緊了身下的車身,“你又想勸說我放棄了,是嗎?”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些你自己沒有認清的事實。”
“我倒覺得,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別指望把它們強加到我的身上。我經(jīng)常道歉只能說明我家教好。至于錦鵬的事,就算沒有你出現(xiàn),也是遲早會發(fā)生的?!?/p>
“這么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認定我了?”
我一愣,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哈哈一笑,把車子踩得飛快,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公交車站。
“你站在這里等幾分鐘,剛好趕得上最后一班末班車,途中經(jīng)過你們家那棟住宅的,直接按鈴下車就是了。在車上小心點,不要睡著了,如果坐過頭了就打電話讓你們家司機接你吧!當(dāng)然,如果你不想坐公交車的話,也可以現(xiàn)在就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p>
“可是……”
“自己小心點!”他調(diào)轉(zhuǎn)車頭,又是那種頭也沒回的揮手姿勢,迎著空蕩蕩的街道和昏黃的街燈,把車鈴鐺按得清脆而悠長。
我站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就這樣,在午夜時分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這種地方。
好在,果然不到三分鐘就有一輛車開來,上面寫著的地點,果然是到匯景花園的。而匯景花園正是我家前兩年新開發(fā)的樓盤。爸爸當(dāng)時就保留了景致最好的一隅作為我們家的別墅區(qū)。
“走不走???”一臉絡(luò)腮胡子的司機看起來頗不友善地大聲吼道。
我連忙跳上車,車上只坐了一個老人和一個看起來也是學(xué)生的女孩子。我連忙往那個女生那邊坐去。
“喂,還沒給投幣呢!”
啊?我這才想起,上次跟詩施他們坐這種車時,似乎的確是有看到他們往那個小鐵箱里放過錢的。
“不好意思,請問多少錢?”
“兩塊!”司機白了我一眼,仿佛我問了個多弱智的問題似的。
硬著頭皮從包包里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兩塊錢的零錢。
“你到底有沒有帶錢?沒有的話就下車!”
“對不起,我只是沒帶零錢……”我無語,只好急急忙忙將一張面值五十塊的錢投了進去:“這樣可以嗎?”
司機和另外兩個乘客都睜大眼睛看著我,我硬著頭皮,“如果不行,就開門讓我下去好了?!?/p>
“不用了,不過你給這么多,我們這種無人售票車是不退找的。”司機粗聲粗氣地吼著,似乎很不情愿地發(fā)動車子。
我這才松了口氣,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
好不容易,遠遠看見匯景花園的大廣告牌,連忙急急地跳下車。管理處的保安看到我嚇了一大跳:“楚小姐,您怎么這么晚回來?”
“我……我有點事?!蔽液乇荛_他探詢的視線,逃也似的往家里跑。
到家門口才發(fā)現(xiàn),家里的燈居然全關(guān)了,只留了門外一盞照明路燈。
“何……”剛叫了一個字我又頓住了,這么晚,搞不好何媽忘記留門的事已經(jīng)睡了。
思及此,只好拿出鑰匙來自己開門。
客廳里果然一個人都沒有,異常安靜。
我躡手躡腳地往二樓的臥室走,就在我準(zhǔn)備打開房門時,整個屋里的燈都忽然被打亮。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guī)缀醣牪婚_眼睛。
“舍得回來了?”一聲不怒自威的男低音從樓梯口傳來。我的身子一僵,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爸!”我堆起一臉笑意,極不自然地轉(zhuǎn)過身:“這么晚還沒睡?。俊?/p>
“睡?”老爸穿著睡衣,披著一件大外套靠著樓梯扶手,挑了挑眉,“我一向乖巧的寶貝女兒居然在外面游蕩到凌晨才回來,我這個做爸爸的怎么可能睡得著呢?”
“哎喲,什么游蕩啊,人家只是在一家氣氛很好的咖啡廳里多坐了一下,一邊看書一邊喝咖啡,結(jié)果居然忘了時間嘛!”我上前摟住他的胳膊輕輕蕩著。
老爸聞言,只是睜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下:“一個人?”
“是啊!我敢保證,自始至終都只是我一個人坐在那里,喝了三杯咖啡……”
“那為什么不讓老何去接你?你自己坐計程車回來的?”
我得意地搖了搖頭:“才不是呢,我坐公交車回來的喔!”
“公交車?”老爸瞇起眼,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我們家小公主居然認識公交車這三個字?”
“拜托!”我不依地輕輕跺了跺腳,“不過說起來是真的好糗,我不知道要給多少錢,結(jié)果那個司機大叔好兇喔,差點沒把我趕下車。”
“有這種事?我楚辭的女兒會沒錢買車票嗎?就算是買下他們整個公交公司也不成問題嘛!”老爸顯然接受我剛才的說辭,輕輕摟過我的肩膀往樓下走,“我好些天沒看到你了。有沒有想老爸?”
“當(dāng)然有!”我笑著回答,心里卻直打鼓,這陣子因為唐時和錦鵬的事,我心里亂得跟什么似的。還真是把老爸給忘了……罪過罪過!
老爸輕輕拍了拍我的頭,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抬手就想拉鈴叫何媽。
“不用了,這么晚何媽肯定都睡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從沙發(fā)里跳了起來,“白蘭地嗎?還是喝杯咖啡?或者,我去幫你煮點牛奶?”
“就白蘭地吧!”老爸滿意地看著我,“果然還是女兒貼心,我就知道從小到大,沒白疼你!”
我笑著打開瓶塞,倒了一小杯遞到他手邊:“只能喝一點點喔。”
老爸輕輕捏了捏我的臉:“好的不學(xué),就愛學(xué)你媽管我??磥淼綍r候嫁出去了,只怕也是跟你媽一樣,強悍得很?!?/p>
“怎么會嘛,媽媽一向都溫柔得很?!蔽野欀亲涌棺h道,腦子里卻因為那句“嫁出去了”而莫名地閃過唐時的身影。
“話說回來,你和錦鵬現(xiàn)在處得怎么樣?我聽他爸爸說,那小子這兩天情緒不太對勁。怎么,小倆口鬧別扭了?”
沒想到老爸會忽然把話題扯到錦鵬身上,我只好含糊其辭道:“沒有??!”
“錦鵬那小子一向都寵著你的,一定是你這丫頭欺負他了。你呀,跟你媽一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卻倔得要命。錦鵬遇上你也是該著他了,這還沒結(jié)婚呢,就被你吃得死死的,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爸!”我扭頭打斷他的話,“我什么時候說了要嫁錦鵬了?你想亂點鴛鴦譜也得點個靠譜點的吧,我跟錦鵬從來都是跟兄妹一樣!”
“兄妹?那又不見你叫過他一聲哥哥,況且,你們倆平時那股子親熱勁,可比兄妹親多了!”老爸說著,小口地吞下那杯已經(jīng)快見底的白蘭地,“小歌啊,韓家的財力雖說不及我們楚家,不過爸爸跟你韓世伯也認識好多年了,你和錦鵬如果真能在一起,也是再好不過的親上加親。這樣一來,以后我們倆家都有個照應(yīng),萬一我和媽媽……”
“爸!什么跟什么啊,你跟媽媽都還這么年輕,怎么就說起這些事了?再說了,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還親上加親呢,要不要再給您加上一個門當(dāng)戶對???”
老爸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門當(dāng)戶對有什么不好,我們楚家可不是普通的尋常人家。一般的毛頭小子誰知道是真喜歡你還是沖著咱們家的錢啊。”
“我不跟你說了,反正,以后您不許再說我跟錦鵬了。人家和他明明就是兄妹來的嘛!”我不依地挪到沙發(fā)的另一邊,手指無意識擺弄著抱枕上的一粒小扣子。
老爸愣了愣,客廳在剎那之間忽然靜得有點恐怖。
“你該不會是有了喜歡的人吧?小歌,爸爸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你要談戀愛我不反對,但是不管怎么說,你是楚家的大小姐。如果是跟些不三不四的小痞子來往的話,我是絕對不答應(yīng)的?!?/p>
“怎么爸爸覺得我是那么沒眼光的人嗎?我只是……”我抬起頭,看著老爸臉色微紅的樣子,唐時的名字又咽回了肚里。
也罷,現(xiàn)在八字連起筆都沒起,天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那么一丁點喜歡我。如果現(xiàn)在跟老爸說這些,只會把事情弄糟。
“只是什么?”
“沒什么,我是想說,我只是不喜歡錦鵬,又沒說要愛上地痞流氓。”唐時他只是家境不太好而已,那些什么地痞流氓絕對跟他扯不上半點關(guān)系的。
“那就好!”老爸點了點頭,墻壁上的掛鐘“當(dāng)”的一聲響,打破了平靜。
“算了,不早了,快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周末我不回公司,陪老爸打高爾夫球去好不好?”
“是,謹遵父皇旨意!”我眨了眨右眼,故作輕松的沖老爸伸出小拇指。
“哈哈!”老爸哈哈大笑,也伸出了他的小拇指。
“你到了沒有啊?”詩施在電話里大聲地吼著,震得我耳膜發(fā)顫,連忙把手機拿開一點。
“快了快了,這里在塞車??!”我拉下車窗看了看前面的長龍,已經(jīng)開始緩緩地蠕動了。
柯佳樂也在旁邊叫道:“楚歌,你再不來,我們可要開戰(zhàn)了,這么多好吃的,一會你回來可能只有殘羹剩湯給你了?!?/p>
我忍不住輕笑道:“行了行了,馬上就到了?!?/p>
掛上電話,車子也重新開始發(fā)動,三分鐘不到,車子便停在了“紅磨坊飯店”門前。
“小姐,要等您嗎?”
“不用了,你自己忙去吧,我若是有事再打你電話。”
“那好!”老何點頭,車子迅速又消失在車流中。
等我到二樓時,詩施正在樓梯口向下面張望,一看到我立即沖了下來:“我的大小姐,您也太守時了吧,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耶!”
“對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堵車嘛!”我一邊說著,一邊沖柯佳樂擺手:“SORRY!害你們久等!”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難得你這么給面子,今天我請客,想吃什么盡管點……”
唐時輕輕抬手彈向他的臉,“人家要真是隨便點,我就等著在這洗盤子好了?!?/p>
“也是喔,什么好吃的你沒吃過啊,嘿嘿!”柯佳樂微紅著臉,撓著他的后腦勺。
我輕笑著搖頭,“隨便啦,你們吃什么我也吃什么?!?/p>
“我都想好了,就等你來上菜就行了。”詩施說著叫過服務(wù)員:“小姐,我們這邊可以上菜了?!?/p>
柯佳樂立即不滿地抗議道:“怎么可以這樣?不是說好了讓楚歌點嗎?”
“你不服氣啊,我是她的經(jīng)紀人兼發(fā)言人。哼!”詩施抬起下頜,冷哼道。
唐時搖了搖頭,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移開了視線。
“喂,明天就是中秋國慶雙節(jié)耶,你們兩個怎么說也是名正言順的戀人,難道沒有準(zhǔn)備一些活動嗎?”
“要不然,我們四個人明天一起去秋游好了,準(zhǔn)備野餐……”
“野你個頭啦!”詩施毫不客氣地敲了下柯佳樂的頭,“人家小倆口二人世界,要你湊什么熱鬧?”
“我只是建議嘛!真是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子,長得不漂亮也就算了,還一點都不知道收斂。你這個樣子,以后有誰敢要你啊。”
“沒人要也不關(guān)你的事,你操心你自己就好了。長得不帥,個子不高,還有事沒事學(xué)人家玩暗戀,也不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
我知道這兩個人一吵起來必然又是沒完沒了的,只好出言打斷:“行了行了,你們倆怎么搞得跟歡喜冤家似的……”
“我跟他……”詩施不屑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柯佳樂本來有話要說,見我一直沖他使眼色,只好一臉郁悶地摟過唐時的肩膀,“這年頭,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服務(wù)員很快把菜一個個上了上來。菜色不同于我在家吃的那些看起來很是清淡的紅綠顏色,反而都是深色的,一看便是味道極重的。
最初只是嘗了幾口,口感都很是不錯,這才拿起碗準(zhǔn)備吃,卻聽唐時輕笑道:“怎么,吃不習(xí)慣這些平民小吃?”
“怎么會?我經(jīng)常去詩施家吃飯的。況且……”我放下碗筷,很嚴肅地看著他:“請你不要老是用有色眼光來看我,我們家條件的確不錯,可是這并不代表我們就天天鮑魚燕窩的。我平時一個人在家里吃飯,每餐都是有素菜的。”
“一個人吃飯?”柯佳樂一臉錯愕,“不是吧,你們家不是奴仆如云嗎?”
我搖頭,“是有幾個仆人,不過總共也不超過十個。家里那么大的地方,終歸是要有人打掃的。至于說吃飯,平時我爸爸是很少在家里吃飯的,偶爾是我和我媽媽。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坐在十六桌的大餐桌放兩盤菜,一個人吃……”
“天!我一個人從來吃不下飯的?!笨录褬房鋸埖乜戳丝次遥拔医K于可以理解你為什么可以這么瘦的?!?/p>
詩施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
唐時別具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輕聲道:“這些油炸鮮蝦你還是不要吃了,對身體不好?!?/p>
我一愣,癡癡地看著他把我碗里的鮮蝦夾到他碗里去,然后唇角不由自主地咧出一個極為明顯的笑容。
他在關(guān)心我嗎?他剛才說,對身體不好,他在關(guān)心我!
我興奮地用力扒了一口飯,望著他沒多大變化的臉龐,長久以來的不安在這一刻卻得到了極大程度上的舒解。
緊接著,我打了個幸福的飽嗝,唇角依然以上揚的姿勢,嘴里是滿嘴脆絲絲的菜心的甜味,溢得滿心都是。
“為什么我只是離開一小會兒就不見他們倆了?”我訝然地看著空了的座位,唐時正站在椅子旁,看見我出來時聳了聳肩,“這還用問?自然是不想當(dāng)電燈泡?!?/p>
“這么說,你也承認你是在跟我戀愛了,對不對?”我壯著膽子,迎向他的視線。
他笑了笑,是那種抿起嘴唇,然后兩邊唇角微微向上翹的笑容,看起來可愛中又帶著幾分迷人,讓我的眼神一滯,又是一陣失神。
我們就這樣并肩走著,身后是呼嘯的車流。在路口停下來等紅綠燈,然后很自然的牽起我的手穿過斑馬線。
當(dāng)裝了白熾燈管的公交車站里的廣告燈箱亮起來時,我頓時神經(jīng)過敏似的叫道:“你不會又想扔下我一個人坐公交車回去吧?”
“看來我這個掛名的男朋友果然是很失??!”他笑了笑,右手勾著我左手的一個小指頭,“那天晚上,你其實可以叫你們家司機去接你……”
“可是我不知道那個是什么地方啊,連地名都不知道,老何也不知道能在哪里找我??!”我小聲地抱怨:“誰知道你是那么沒風(fēng)度的人,居然三更半夜地把我一個人晾在馬路邊。你就不怕萬一來了什么壞人把我拐走嗎?”
“不怕!”他搖頭,神情十分篤定。
“你……”我為之氣結(jié),“你以后最好不要碰到喜歡的人,否則,我從現(xiàn)在就開始祈禱,她一定要好好地折磨你,讓你也嘗嘗那種痛苦的感覺,這樣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p>
“這么說,你很希望我喜歡上除你以外的女孩子嘍?這樣是不是說明,你其實并不愛我?”
“才不是呢!”
雖然只是被他的手勾著一個手指頭,我卻異常興奮。感覺好像回到童年時,被父親拉著一只手穿過黑暗的記憶。我記得似乎在哪本書上說過,這種感覺其實就叫安全感。
我們穿過廣場,人很多,不時有一些衣著襤褸的人擦著我們的肩膀走過去。他卻一直拉著我的手,站在我的前面為我在人群中找出一條路,帶著我向前走。
“唐時,要不要告訴你,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很高興?”我的聲音微微顫抖,昏黃的路燈頗有些曖昧地給我們穿上了同樣顏色的“衣服”。
“嗯,我知道!”他酷酷地點了點頭,并不多說什么。
我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后才意識到我們走的居然是頗為偏僻的小路,“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一個我經(jīng)常去的地方。我不確定你會喜歡。”他神秘地指著前面,一個不時有紅光閃爍的小柱子似的東西,“就在那里?!?/p>
我好奇地小跑兩步,緊接著,就聽到一陣很奇怪的聲音。
轟隆——轟隆——嘟——
“這是……”
“火車!”唐時的聲音忽然有些悠長,似乎飄飄忽忽,隱隱約約有些傷感的味道。
路燈模糊,他的臉看起來像在夢里一樣的虛幻不實。但是那種淡淡的憂傷卻像是一件很發(fā)光的衣服一樣,將他包得密不透風(fēng)。仿佛什么都不用說,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便已經(jīng)無聲地流淌出來了。
果然,不到一分鐘的功夫,有火車頭影影綽綽地在夜幕中閃現(xiàn)出來。
“真的是火車耶!”我興奮地喊著,“好像很長喔!”
唐時并不說話,只是靠在路燈下靜靜地看著那輛火車。
“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十九!有十九節(jié)耶!”我轉(zhuǎn)過身,卻對上他深邃的正注視著我的眼神,連忙轉(zhuǎn)過頭去。
“你好像很怕看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