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弦月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因為睡了太長時間,剛醒來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燕弦月揉了揉眉心,感覺身體還是有些乏力。
“咕咕……”
肚子也在這個時候唱起了空城計,睡了這么久,燕弦月確實是餓了。
“翡翠——”從床上爬起來,燕弦月發(fā)現(xiàn)翡翠并沒有在屋子里,想到她昏過去之前那些人咄咄逼人的嘴臉,心里頓時一緊。
翡翠,她不會出事兒了吧?
“翡翠,翡翠——”燕弦月披上外衫,正準備出門找翡翠,還沒踏出房門,迎面就瞧見兩個青衣小婢向她走過來。
“三小姐,請問您有什么吩咐?”兩個青衣小婢年歲都不大,不過看二人的形態(tài)舉止,應該都是經(jīng)過武氣訓練的,并且段數(shù)還不低。
“你們是哪里來的?翡翠呢?”燕弦月冷冷看著兩個陌生的青衣小婢,聲如碎冰。
翡翠不見了,她的屋子里多了兩個來歷不明的丫頭,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我們是三殿下派來服侍三小姐的,我叫阿青,她叫阿碧……”兩個丫鬟里頭,其中一個年歲略大一些的面無表情的向燕弦月回復道。
“我管你們叫什么!我再問一遍,翡翠去了哪里?”燕弦月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這兩個白癡丫頭能不能抓住她問話的重點,她現(xiàn)在關心的是翡翠的安全問題,才不管這兩個丫頭叫阿青還是小紅。
兩個青衣小婢對視了一眼,再轉(zhuǎn)向燕弦月時,目光中便流露出幾分輕視之色,言辭之間甚至帶了不加掩飾的倨傲:“三小姐,翡翠那個丫頭太不中用了,只怕留在這里也沒法保護三小姐。所以,我們讓她去燒火做飯了?!?/p>
輕描淡寫的說完這句話,兩個小丫頭根本就不知道她們這句話惹了多大的禍患,反而還挑釁似的沖著燕弦月笑了笑。
說起來,她們姐妹倆都是三殿下貼身的人,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達到了武氣三階,平日里除了三殿下,再沒有別的人能入得她們姐妹二人的眼。
可是,現(xiàn)在三殿下竟然讓他們來伺候一個庶出的小姐,而且看樣子,這個三小姐身上根本感覺不到絲毫的武氣,活脫脫就是個不中用的廢材而已。
真是不明白,三殿下派她們姐妹倆來伺候這種人有什么用?
燕弦月微微瞇起了眼睛,盯著兩個笑得很開心的小丫頭,目光瞬間降至冰點兒。
“你們讓翡翠去燒火做飯了?”淡淡的一句話,再平靜不過了,但是了解燕弦月的人,都會知道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是啊,那個丫頭除了燒火做飯也不會別的了……”嘴快的阿青輕笑著回道,臉上的表情也很是輕蔑。
“啪——”燕弦月使足了勁兒,狠狠一巴掌甩在阿青臉上,冷聲道:“我的丫鬟,也是你能使喚的?”
“你……燕弦月,你——”兩個小丫鬟可沒想到燕弦月說打人就打人,氣怒之下直接叫出了燕弦月的名字。
“啪啪啪啪——”
燕弦月閃身之間,又各賞了兩人幾記耳光,兩個小丫鬟白白嫩嫩的小臉蛋上立刻就多了一對紅彤彤的巴掌印,看起來別提多滑稽了。
“你們的主子既然把你們送來給我做丫鬟,你們就該知道做丫鬟的規(guī)矩,現(xiàn)在這幾下子,就是讓你們長長記性而已。若是你們覺得不夠,我燕弦月別的沒有,耳光管飽!”
燕弦月抬手捋順了額前一縷發(fā)絲,看著兩個完全被打愣住了的丫頭,冷冷笑道。
兩個小丫頭真是被燕弦月這一連串耳光給打傻了,若是說剛開始那一耳光打得突然,兩個人都沒有防備沒躲開是正常的,但燕弦月后頭打得那幾下她們倆竟也完全來不及躲開。
燕弦月的身法真的太快了,快的她們根本看不清,更不要說躲開了。
剛才,如果燕弦月手里拿的是一把刀子,而不只是扇了她們幾耳光,只怕她們二人早就變成兩具冰冷的尸體了。
“三……三小姐,我們錯了,求您饒了我們……”
想明白了,兩個小丫頭噗通跪在了地上,再也不復初時那般囂張了。
“把翡翠換回來,你們倆去燒火做飯!”燕弦月也懶得跟兩個不懂事兒的丫頭計較,擺了擺手,示意兩個人趕緊的按照她的吩咐出去干活兒。
“燒火……做飯?”兩個小丫鬟喃喃重復著燕弦月的話,臉上同時露出羞憤又為難的神色。
就是在三殿下身邊,她們也都算得上是高等的丫鬟,幾時做過燒火做飯那種粗活兒,這個燕弦月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怎么?連燒火做飯這么簡單的活兒都不會,那我還留著你們有何用處?我燕弦月這里不留白吃飯的,你們哪里來的,馬上給我滾回哪里去!”
一聽燕弦月要趕她們回去,兩個小丫鬟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連身子都跟著瑟瑟發(fā)抖。
她們二人都是常在赫連燁身邊伺候的,主子的冷酷無情她們也都是親眼見過的。主子既然派了她們來伺候燕弦月,若是她們還沒有完成任務就被趕回去了,那么等著她們的下場有多么凄慘,簡直是不用想就知道的。
在三殿下的天辰宮里,不能圓滿完成任務的男人會被凈身送去做太監(jiān),而女人,則會被廢掉了一身的功力之后,送往最低等的妓院里供最下賤的平民取樂。
如此殘酷的下場,阿青阿碧跟在赫連燁身邊不知見過了多少回,她們根本就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被趕回去的話,她們將會面臨的是怎樣殘忍的下場。
“三小姐,是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們吧!求您了……公子派我們來伺候你,若是我們被趕回去了,主子一定會殺了我們的!”
兩個小丫鬟慘白著臉色,砰砰的磕頭向燕弦月求饒。
燕弦月微微皺眉,心里一陣厭煩。
她本來就很不喜歡這兩個欺軟怕硬的丫頭,但是看她們現(xiàn)在這一副凄慘可憐的樣子,只怕輕易還趕不走了。
算了,留下就留下吧,反正她這里確實也缺幾個伺候的人,她可舍不得什么事兒都讓翡翠那小丫頭去操持。
想到這里,燕弦月垂眸俯視著兩個磕頭如搗蒜的小丫鬟,冷聲道:“你們兩個要想留下來,以后就必須要絕對的服從我燕弦月的命令,否則,現(xiàn)在就給我滾回你們主子那里去!”
“是,三小姐,我們姐妹二人日后必定的絕對服從您的命令,如有違背,必遭五雷轟頂,死無全尸!”
兩個小丫鬟生怕燕弦月不相信她們的誠意,抹著眼淚發(fā)下毒誓。
“行了行了,你們立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飯吧。餓了半天了,沒心情跟你們墨跡……”燕弦月擺了擺手,示意二人退下。
“是,三小姐!”
兩個丫頭見識到了燕弦月的狠辣,再也不敢像一開始那般造次了,一起恭恭敬敬的給燕弦月磕了個響頭,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遣退了兩個丫頭,燕弦月覺得有些累了,便就著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慢慢的回想著這些天遇到的事情。
從她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天穹大陸上才不過幾天的時間,遇到的事情卻是不少,而且,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兒。
眼下看來,她現(xiàn)在這個身份很不討自己家人的喜歡,處處遭人擠兌暗算,緊接著她還得罪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招惹了皇家的人,那個太子又是個小氣吧啦的人,日后肯定會狠勁兒的報復她的……
不過,這些破事兒她倒是覺得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太子,還有她家里的那一群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她本來也就沒想跟那些人處好關系,更加不怕她們接下來會使出什么陰招來。
種種的遭遇之中,最讓燕弦月意外的就是那個赫連燁,他屢次三番的救了自己,甚至還把舉世難尋的昆侖雪玉膏用在自己身上,真想不通,他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燕弦月原有的記憶之中,完全沒有赫連燁這個人一丁點兒的印象,他們彼此之間完全不認識,也不可能有人任何的交集。這樣一個陌生人,他憑什么對自己那么好!
燕弦月微微擰起了眉頭,冷冷的臉色仿佛凝了一層寒霜,誰也看不出來她心里的千百種想法。
“赫連燁……”燕弦月低聲念出這個名字,手微微扣緊,身子不自覺的往椅背上一靠,卻不小心觸動到了背后的傷口,如絲如縷的疼痛瞬間蔓延到了全身。
“該死的!”燕弦月低罵了一聲,想到背后那些傷口的由來,不禁咬牙恨恨的自語道:“黑衣十三煞,等著我傷好了,一定要用暗器把你們?nèi)慷荚神R蜂窩!”
碰到了傷口,燕弦月才想起來那天她就要跟太子的人動起手來的時候,卻因為背后受傷的緣故暈倒了,那么接下來……
太子對自己積怨那么深,不可能輕易放過她的,她現(xiàn)在還好好的呆在這里,屋子里還多了兩個赫連燁派來的丫鬟,這么說,是赫連燁救了她?
才幾天的時間,那個該死的男人救了自己兩次了,這份人情欠的,真讓燕弦月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她是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殺手,獨來獨往,冷面無情,從來就不慣于欠著別人什么,更不要說救命之恩這樣大的情分呢。
“臭男人,多管閑事兒!”燕弦月皺眉嘟囔了一句,手不自覺的按到了胸口處一個硬硬的東西,摸出來一看,是一個通體晶瑩的小瓷瓶。
那是七星海棠的解藥,她一直都隨身帶著的。
“糟了!”燕弦月看著自己手里的小瓷瓶,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從昨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七個時辰,七星海棠的毒肯定早就發(fā)作了,現(xiàn)在……
那個該死的男人不會就這么死了吧?無論如何,他好歹也是救過自己兩回的,雖然他確實有點兒煩,有點兒多管閑事兒……
但是,對自己有過恩情的人,燕弦月從來就不會欠著,更不會恩將仇報,如果他真的死了,她豈不是要欠他這份兒情欠到下輩子?
不行,不行……赫連燁你絕對不能死,絕對不可以死!
燕弦月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也顧不得背后的傷口還疼的鉆心,飛身就從窗戶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