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兄弟受傷?”暗炎深吸了口氣,他不敢撥出那柄刀,一旦撥出,必然會大量出血,會讓他更快虛弱下去?,F(xiàn)在,他還不能停下來。
“六名舉火把的兄弟被射殺,另外幾名兄弟被偷襲,聚集過來的只有十五人。”暗童情緒低落。
暗炎苦澀地笑了笑,他知道暗童為何情緒低落,因為十五名聚集的戰(zhàn)士中還包括暗影他們幾個重傷的?,F(xiàn)在他自己也傷勢不輕,難以再戰(zhàn),他們隊伍中真正的戰(zhàn)力只有十人,他們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在黑夜中,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們在這里守到天亮吧?!卑低肓讼耄麄儾恢罃橙耸钦l,因為是夜晚,一旦沖出去,必然會成為對方的靶子,在這里守到天亮,他們可以以這幾頭駝獸形成護墻,如果敵人靠近的話,他們可以將對方遠(yuǎn)程狙殺。
“想要守到天亮,只怕我們已經(jīng)做不到了?!卑笛卓嘈Φ溃钗丝跉?,“這里是沙漠,是大荒中的沙漠,我們的敵人太狡猾了,他們不只是射殺我們的箭手,更近距離襲斬了兩位兄弟的頭顱。
我們所在的這片沙漠已被血腥浸染,如果是淡淡的血腥還好,可是僅僅那兩位無頭的尸體流出來的血的血腥氣便可以傳出老遠(yuǎn),我剛才并沒有看見那兩位兄弟的頭顱,我懷疑對方將頭顱帶走,以頭顱中滴落的鮮血自更遠(yuǎn)的地方將蟲魔們引過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這里守到天亮!”
“啊……”暗童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他不是不知道蟲魔對血腥氣十分敏感,如果對方真的將那兩顆頭顱帶走把血腥氣散播出去的話,他們很快便會面對大量蟲魔來襲,如果他們想憑借這幾頭駝獸守到天亮,絕對不可能,畢竟現(xiàn)在才剛剛天黑,到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呢。在這幾個時辰中還真不知道會發(fā)生些什么事。
“那我們怎么辦?”暗童急躁起來,一共只有十五人,有五人受傷,而且他們還要分出兩人看護。他從未如此壓抑。
“有人在這里伏擊我們,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已經(jīng)到了沙漠邊緣,就要走出大荒了,否則他們在沙漠中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我們的足跡,更不可能正好設(shè)伏在我們前行的路上,尤其是晚上。至于離邊緣多遠(yuǎn),也許只有十里,也許是幾十里,絕對不會超過百里?!卑笛咨钗丝跉猓统鲆粔亓揖?,自納袋中抓一把藥泥,沉聲道:“我要撥出這把刀,給我準(zhǔn)備好包裹?!?/p>
暗童向身邊的一部戰(zhàn)士打了個招呼,立刻有人撕下一大條布,暗炎長長地吸了口氣,猛然灌了兩大口酒,將酒壺中的酒水猛然倒在那刀柄上,讓酒水順著那刀鋒滲入身體,他的身體禁不住抖了一下,刺痛讓他幾乎嘶吼出來,他強忍著,對暗童粗聲道:“我叫你撥,你就立刻撥……”
暗童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搭在那短小的刀柄上,濕濕的感覺讓他的心禁不住揪了起來。
“撥……”暗炎一聲輕喝,手中酒壺的酒水猛一下子澆在傷口之上,暗童嗖一下?lián)艹龆痰?,一股血箭飚射而出,酒水已淋在傷口上?/p>
“啊……”暗炎一聲慘叫,另一只手沒有閑著,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藥膏猛然拍在傷口上,死死地就著酒水和血水壓住傷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般不斷地扭動,他緊緊地咬著牙努力使自己不再發(fā)出聲來。
“炎哥!”暗童有些擔(dān)心地叫了一聲,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小刀上,刀鋒不過五寸,與刀柄連為一體,沒有什么界線,鋒刃呈弧形,一道細(xì)小的血槽上幾滴血水自上滑落,刃鋒竟然沒有沾染任何血跡。
“好刀……”暗炎沒有回答暗童的話,眼神卻變得更加陰沉,這刀比他們切割烤肉的刀更細(xì),更精致,他可以肯定,這把刀的主人打造這把刀的時候,想到的不是用這刀來斬殺兇獸蟲魔,而是用這刀殺人。這是為殺人而準(zhǔn)備的刀。
暗童也禁不住倒抽了口涼氣,駝獸外的爆炎苔瞬間爆發(fā)的火光悄然而滅,他們再度陷入黑暗之中,四面沙漠的風(fēng)吹得嗚嗚作響,駝獸后的十幾名暗部戰(zhàn)士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壓抑。淡淡的血腥氣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暗炎長長地吐了口濁氣,自靈族之地帶回來的傷藥還真是靈驗,雖然胸口依然疼痛,但是他的血卻止住了,他用布條在傷口狠狠地纏了幾道,身體變得輕松了些許,那柄刀子在身體之中的感覺真的很不妙。
“我們該走了!童,你與奇必須將那位帶回部落,其他的東西就算丟了也無所謂,就算我們都死了,也無所謂,只要能將她帶回部落,我們那位必定會支持我們暗部成為罪陵山之王。以后,我們很可能會在靈族之地獲得一塊可以寄居之所。千萬要記住,我們可以死,但是那位不可以出事?!卑笛壮谅暤?。
暗童將目光掃向水魔犀的位置,一道身影有如幽靈般在昏暗的光下忽隱忽現(xiàn),他心中憤怒,他知道,那忽隱忽現(xiàn)的身影才是他們中最強大的存在,就算暗影和暗炎加起來,都不是那人的對手,可是那人卻一直都不曾出手幫他們,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險都是如此,他不由怨氣叢生地道:“那位根本就不用我們保護,有他在那里保護,在這罪陵山有誰能傷得了她呢,他的任務(wù)不就是專門為了保護她嗎!”
“胡鬧,這個時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是很強,可是他的任務(wù)就是保護她,他沒有義務(wù)救我們,我們卻有義務(wù)要將他們順利送到暗部,我們需要他們的支持!”暗炎斥了一聲,見暗童在他的斥責(zé)聲中低下頭,心頭又有些不忍,事實上,他的心中何嘗不是和暗童想得一樣呢?
如果這一路上,那位真的出手,暗部豈會損失這么慘重,那位可是靈師啊,一位修行者,他不知道靈師究竟有多強,但是他知道,靈族那位不可能派一個弱者護送她穿過大荒,這位靈師必然是罪陵山無敵的存在,自對方身上的氣息,他可以肯定,這人比自己部落中的大司祭都強大,可是這位靈師根本就不屑幫他們。
“你們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她我會照看,不用你們擔(dān)心,你們的敵人十分狡猾,我感覺前方不遠(yuǎn)的地方就可以離開沙漠了,那里的風(fēng)聲不一樣……”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的靈師開口了,那聲音仿佛就在眾人心頭回響一般。
“啊……”暗童等人一驚,大喜,他不懷疑對方的話,顯然,對方在這危急的時候并沒準(zhǔn)備讓他們獨自戰(zhàn)斗,可能會出手。這讓他們頓時信心大增。
“那我們就準(zhǔn)備沖出去吧!”暗炎咬咬牙,長身而起,雖然身上的刀傷有種撕扯的疼痛,但是他卻咬牙撐了下去。
“準(zhǔn)備好火把,不到必要的時候不要點亮,大家借駝獸和水魔犀護好自己向前方挪移。”暗炎低聲吩咐。
在黑暗中,一旦真的亮起火光,他們就會成為別人的靶子,就算是他們有駝獸守護,對方完全可以將駝獸射殺,到時候,他們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面前了。在黑暗中,對方的箭也會成為無頭蒼蠅,就算射在駝獸身上,以駝獸的體型,幾十箭上百箭才有可能射殺,有這個時間足夠他們憑著對方射出箭的風(fēng)聲,找出對方的位置。
所以,真如靈師所說前面不遠(yuǎn)便走出沙漠的話,他們就可以向前挪移,趕在蟲魔們聚結(jié)之前離開這片鬼地方。
“沙沙……”就在此時,暗炎聽到一陣沙沙聲自遠(yuǎn)處隱隱傳來,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一聲低喝:“大家加快速度,已經(jīng)有蟲魔被引來了……”
不只是暗炎聽到遠(yuǎn)處的沙沙聲,幾乎所有暗部戰(zhàn)士都聽到了,他們對蟲魔行走的聲音并不陌生,這種可以在黃沙之下,也可以在黃沙之上快速爬行的怪物,才是這沙漠之中真正的殺手。
“炎,把我們幾個留下,蟲魔只要有足夠的食物,便會停下,直到吃光所有的食物才會繼續(xù)追趕,我們跟著你一起突圍也會拖你們的后腿……”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虛弱的聲間傳了過來,是一直在駝獸背上的暗影,如果能順利回到暗部,那他身上的傷不算什么,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讓他心頭沒底,一旦蟲魔追上來,他們可能會全部被留在這里,倒不如由他們幾個重傷者換來剩余的人活下去。
“你給我閉嘴,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外面有十幾具尸體,應(yīng)該可以讓蟲魔吃上一陣子。你給我好好活下去,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會丟下你!”暗火惱怒地斥罵了一聲,不再理會駝背上的暗影,緊貼著駝獸在黃沙上移動起來。
剛剛他們在戰(zhàn)場上留下了差不多十具尸體,應(yīng)該可以給他們拖一陣子,可是誰也不知道一會兒會有多少蟲魔趕過來,在這夜里不能點火把,就算是他知道方向,也很難在黃沙中走多快。
“轟……啊……”就在暗炎準(zhǔn)備加速趕路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轟隆聲,而后幾聲慘叫傳過來。有人拋出幾朵爆炎苔,他們的臉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在火光中,他們看到前面居然是一個巨大的沙坑,沙坑中并沒有什么兇險之物,但是卻散發(fā)出一種古怪的氣味。
“蟲噬草精……”暗炎聞到那種古怪的味道的瞬間,臉色便變得極度難看,一聲低呼道:“大家快點離開這里,散開!”
“蟲噬草精……”眾人頓時全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蟲噬草本身并沒有什么危害,但是一旦蟲噬草被碾碎成汁液,就會散發(fā)出一種刺激蟲魔們發(fā)狂的氣味,一旦誰沾上了這種氣味,必會被蟲魔瘋狂追殺,不死不休。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