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蟻在瘋老頭的影響下,成了一個誰都想和他結(jié)交,極受歡迎之人,這主要取決于他沒什么野心,如果非要給小蟻強加一個目標的話,他目前最大心愿莫過于把王虎送回王婆身邊后能去冥間看望母親。
申先滿腦子轉(zhuǎn)著各種念頭,那邊王虎已經(jīng)對小蟻張口閉口“大哥”“老大”地叫個不停。申先相當了解王虎的性子。仗著有一身不錯的武技,素來眼過于頂,如果他真服了一個人,一定會死心塌地地為那個人賣命。申先想到這對小蟻越來越好奇,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摸清小蟻的底細。這樣的人要是變成了自己的敵人,后果將十分嚴重!
申先等小蟻和王虎“感情聯(lián)絡”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走了過去。他拍了拍王虎,笑道:“王老大為我等貢獻了這場精彩的表演,一定很累吧?”王虎乃是粗中帶細之人,他立即明白了申先的意思,識趣地閃到了一邊。不過從王老兄囁嚅的樣子來看,一定還有很多話沒說完。
“王老弟,我先走一步。哈,各位兄弟,你們慢慢玩,兄弟改天再來找大家切磋?!?/p>
小蟻離去之時熱情地向所有人揮手道別。而這些習慣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張口就是“媽了個巴子,大爺我……”的悍匪們竟也“斯文”地回了禮。
不過他們回禮的方式實在讓小蟻不敢恭維。有的呲著一口黃牙傻笑有的比比胳膊或是胸脯上的肌肉,王虎更干脆,伸出手指比了個“干!”的手勢。小蟻知道王老兄借此表達對自己的好感,索性也朝他“干!”了一下。
小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的結(jié)拜大哥,比他大三百五十一歲的陳老哥。剛認識的時候,身為土地的他不也是一副讓人討厭的嘴臉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出來這句話的人絕對是個天才。
一想到土地,小蟻下意識地向腰間摸去,入手圓乎乎的一塊。還好怪蛋還在,自己這一天忙得恨不得再變出一個腦袋來,差點就把這事忘了。等離開這破寨子以后找個地方好好研究研究這怪蛋,說不定還真是滋補的靈丹妙藥,炸蛋……煎蛋……蛋湯,可惜只有一只蛋不然弄個四菜一湯出來……反正也分不清洞與洞之間的區(qū)別,小蟻直接放棄了觀察,任由申先把他往里帶。
走到山谷最里端,與熊霸所在的山洞遙相對應的一個洞口時,申先停了下來。他對小蟻笑道:“這就是申某住的地方,我現(xiàn)在安排王兄住在申某隔壁,王兄可有意見?”小蟻自然沒有意見,住哪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申先接著道:“王兄今天勞頓了一天,可能也沒有聊天的雅興了。我就不留王兄了。對了,通過武技試練,王兄暫任武組第三組組長,等以后有合適的機會在另行調(diào)整?!?/p>
申先這么一說,小蟻真覺得困乏難耐。他打了個長長的呵欠,隨口道:“申爺安排就好了,順便問一下,王虎在第幾組?能不能把他調(diào)到第三組?”
申先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立即笑道:“王虎本來就是第三組組長,現(xiàn)在他敗給了你,只能給你當副手了?!?/p>
小蟻心道:原來還有這么回事,看來和王虎一起去的那幾個“種馬”型的家伙都是組長。應該是由自己隨便挑一個上擂臺,打贏了就頂替那個倒霉鬼的位置。難怪那幾個家伙好像很怕自己和王虎打不起來的樣子。王虎這小子也太自大了,總以為天老大他老四(熊霸老二申先老三)剛才總算讓他小吃了點苦頭,他以后要再敢目中無人的話只能怪他自己長了一顆不開竅的木瓜腦袋。
“王兄……王兄……”小蟻發(fā)現(xiàn)自己又走神了,不好意思地摸著鼻子笑了笑。申先不以為意道:“王兄好像有心事,這好像不太符合王兄的性格吧。”小蟻除了苦笑,還能說什么?
申先把小蟻領到了他的住處。事實上,小蟻感應到申先對他沒有惡意。這和他修煉的真元有關,他修煉的是自然之道能對他人生出本能的感應。小蟻也不十分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不過他知道木頭神仙目前沒有打算對他不利。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而且木頭神仙也不算討厭,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如果他們也算“朋友”的話。
申先給小蟻安排的這座洞穴是臨時清理出來的雜物室。除了一張床外空無一物。這種地方本來也就不需要什么擺設。要是在象野人住的山洞里掛上出自名家之手的字畫倒是天大的笑話了。
此刻能有張床可以睡對小蟻來說已經(jīng)是莫大的享受了。他哪里還有什么可抱怨的。申先寒暄了幾句就退了出去。小蟻躺在還算舒適的床上,開始整理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
先是和土地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騙了一顆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怪蛋。接著和可以當他祖祖爺爺?shù)耐恋亟Y(jié)拜成兄弟。又遇見兩個笨頭笨腦的傻山匪,輕而易舉地混進了正義寨。接著見到了見面不如聞名和傳聞中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的熊霸。緊跟著和血眼妖怪對抗,險些完蛋大吉。之后和王虎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碰面。又大賭了一場,悟到盈虧相生的道理,在修行上前進了一小步。最搞笑的是他本為解救王虎而來卻和王老兄大打了一場,收王虎當了小弟。王虎那副憨厚耿直的模樣實在好笑,特別是他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
哈,王大娘說的一點也不過分?!盎骸贝_實有幾分虎頭虎腦的樣子。至于聰明伶俐嘛……呵呵,有待發(fā)現(xiàn)。
小蟻最后想到了神秘莫測的申先:自己一開始誤以為他才是熊霸,根據(jù)種種跡象推斷,這種可能性不大。他明明已經(jīng)識破了自己的偽裝,為什么還對自己這么客氣。自己根本不象一個剛加入山寨的小嘍羅,十足一個特邀貴賓!而且他的客氣還有一種曖昧的東西在里面。小蟻絞盡腦汁也猜不出申先到底是何居心。
他這一天熬過來,早就累得半死。想了一會兒,太陽穴就開始隱隱發(fā)漲。
小蟻腦袋枕在雙臂上,沒過多久就打起了鼾。與此同時,和他一墻之隔的申先也在苦苦思索:這個王阿牛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會不會幫自己完成任務呢?他會不會破壞自己的計劃呢?
不知不覺中,從小蟻來正義寨的那天算起,已經(jīng)整整過去了十天。這十天里小蟻很是悠閑。指點指點王虎的功夫,偶爾和留一手賭上一兩局,日子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這幾天里申先沒露幾次面,他偶爾到小蟻的住處探望也是說不了兩句話便匆匆離去。小蟻到申先的“房間”里找過他幾次。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小蟻感慨道:“木頭神仙實在是個大忙人,正義寨要是少了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正義下去?!?/p>
小蟻不得不承認,申先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長相自是不在話下。他只要不板著一張冰塊臉,絕對能迷倒一大片無知少女。而申先在為人處事方面尤為得體,從他駕馭屬下的能力就可以看出這一點。能把一幫悍匪治得和綿羊一樣馴服,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做到的。說到智慧,申先更是沒話說。不說別的。正義寨的設計布局就令小蟻贊嘆不已。
如果打算當一輩子強盜,小蟻的首選便是正義寨。通過慢慢接觸,小蟻發(fā)現(xiàn)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并不象外界流傳的那樣兇殘嗜血成性。有的山匪甚至還保留著一分質(zhì)樸和純真。那個留一手就很不錯,長相嘛……他在其他方面稱得上一條漢子,為人豪爽也輸?shù)闷稹?/p>
接觸越久,小蟻就越不忍心拿這里的山匪開刀。他暗道:瘋爺爺常說自己有婦人之仁,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改掉這個壞毛病。幾前前他幾乎一氣殺了上百個響馬,小蟻到現(xiàn)在每當回想起這件事還是會感到內(nèi)疚—當時應該問清楚點,有很多人其實可以不殺的。殺人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還沒睡覺來得舒服呢。
嘿嘿,自己這婦人之仁的老毛病有犯了,小蟻轉(zhuǎn)念想道:“這十天里也沒見他們叫自己下山打劫,我這組長當?shù)倪€真是清閑。萬一木頭神仙真派自己去打劫,去?還還是不去?他們只搶惡霸富豪,去也沒什么關系。但說出去總不好聽。自己倒不打緊,壞了瘋爺爺?shù)拿^可就對不住他老人家了?!毙∠佋僖幌耄骸斑@段時間有好酒好菜我都幫瘋爺爺多吃多喝了一分。哈,這樣總算遵守他老人家的遺命了吧?!?/p>
王虎等人這會兒都縮在各自的山洞里睡覺。小蟻沒事可做,覺得胡思亂想起來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他不知道,他已經(jīng)修到了寧神靜虛的階段,看問題比之前更加深刻透徹。
“申某沒打擾到王兄休息吧,王兄睡得可好?”申先在洞口現(xiàn)出了修長的身形。
小蟻懶懶地撐起腦袋,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好得要命,我都快成夜貓子了。申爺公務繁忙,我就不請申爺進來坐了?!薄胺块g”中就一張大床,此時已經(jīng)被小蟻攤成大字的身體霸占得嚴嚴實實。申先好歹也是堂堂二寨主,坐地上好像不太雅觀。
過去的幾天里,申先來去如風。小蟻已經(jīng)習慣了他這種神出鬼沒的作風,請他進來純屬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