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
宋·柳永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微風細細地拂面而來,他久久地佇立在高樓上,那望不盡春日的離愁,黯黯然地從遙遠無邊的天際幽幽地升起。碧綠的草色和迷蒙的煙光掩映在落日的余暉里,而他在那里默默無言,誰能理會他獨自憑欄的深沉意義呢。想要讓這疏懶放縱的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可是當對著美酒要縱情高歌時,才感覺到勉強的歡樂反而好無趣味。衣衫已經(jīng)漸漸顯得寬松了,但是終不后悔,寧愿為她消瘦得顏色憔悴。他是一個落寞的才子,仕途不如意,便只能“奉旨填詞”,流落在煙花巷。他為歌女作詞,他被歌女所愛,而他一生牽掛的也是一個歌女,那個叫梅枝的女人。
然而,他們終是有緣無分,一生分離,一生飄零。柳永只能在自己的詞作中不斷地思念和訴說自己的衷腸。那些詞作讀來,字字珠璣,感人肺腑,很多時候情不自禁就會融化在他的那一灣似水柔情、細膩深情中。
梅枝,這個女人和柳永到底有著怎樣抹不去的過往,忘不了的情愫?我們在感慨他們多舛的命運時,是不是更應(yīng)該知道: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每天都能看見心愛人的笑顏。
看了一眼,戀了一生
她與柳永同是福建崇安人,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因為家中有一梅園,種滿了梅樹,冬天時,這些梅樹花開萬朵,香飄滿園,加上那輕舞的雪花,銀紅萬點,甚是浪漫,她就被稱為“梅枝”。
梅枝打小就和柳永相識,可謂青梅竹馬。柳家曾去梅家提親,梅家欣然同意。柳永非常高興,和梅枝在梅園立下誓約,考取功名之時定將來娶梅枝。從此他刻苦用功,一心求取功名,待來日好娶梅枝。
可惜世事難料,原本足可傳為文壇佳話的美好的姻緣,因梅家的變故生生地被斬斷了。原來梅家遭人陷害,梅枝祖父蒙冤下獄,家財被抄,梅枝從此流離失所,杳無音信。柳家怕受到牽連,與梅家解除了婚約,柳永氣憤、痛心不已,無奈自己勢單力薄斗不過家族中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情被扼殺,傷感之余,便寫下了那首千古名句《蝶戀花》。
十年后,柳永赴京應(yīng)試,雖有滿腔的抱負,終以失敗告終,看透功名的他開始流連在市井,為歌女填詞作曲。他的詞曲深得歌女的喜歡,她們四處傳唱,早已轟動了京城。但是柳永對歌女的同情和謳歌是當時的社會所不容的,盡管宋仁宗知道他有才,但還是棄之不用。
于是,落魄的柳永便只能棲身青樓,以為歌女填寫詞曲為生。沒想到機緣巧合,他竟與梅枝在青樓重逢了。此時的梅枝已是京城有名的歌妓。
在見到柳永的那一刻,面對著這個曾經(jīng)要成為自己夫婿的男人,梅枝不禁淚如雨下,多少辛酸歲月從心頭浮起。柳永也是感慨萬千,想起當年和梅枝的梅園之約,不禁也淚如泉涌。他們格外珍惜這個重逢的緣分,他們彈琴作歌、吟詩作畫,情投意合、情深意篤,讓多少歌女感慨、感動,也成了歌女中的一個風流佳話。
與梅枝短暫的相聚后,柳永不得不離開京城遠行,仕途和愛情的失敗,讓他身心倍感凄涼,便在秋風中為她寫下了那首千古名詞《雨霖鈴》。梅枝讀到此詞時,心如針刺,感動無語,雖是不舍,卻只能屈服于分離的命運,從此他們未再相見。只有柳永那一曲曲情深意長的詞,經(jīng)梅枝之口,傳唱于青樓,流傳于大街小巷,回蕩在歷史的時空。
柳永一生,佳作無數(shù),很多詞都是寫給青樓歌女的,詞中他反映歌女的悲慘生活,表達歌女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他同情歌女,愛護歌女,這也許與他深愛的歌女梅枝有關(guān)??上麄兘裆⒍ㄒ煅南喔?,各自過著流離顛沛的生活,確實讓人可悲、可嘆。
幾經(jīng)坎坷后,柳永終于在他四十七歲那年考中了舉人,但始終不得志。官場的冷遇,及與梅枝的離散,情場的蹉跎,情感的孤獨,給柳永的心靈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傷痕。晚年時,他曾回過崇安的梅園,憑吊往事,可惜人去園空,斗轉(zhuǎn)星移,物是人非,一切不過是一片衰頹景象,他忍不住暗自傷神。
后來,柳永奔波于長安古道時,面對著清遠凄清的秋景,想到自己的這一身,不禁仰天長嘆,寫下了另一首傳世名篇《少年游》:
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夕陽島外,秋風原上,目斷四天垂。歸云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讀來令人感慨傷懷。
而梅枝晚年光景也許也是孤獨凄婉,或者她早早就離開了人世,畢竟一個弱女子怎能經(jīng)得起太多世事的蹉跎和折磨。遇見柳永也許成了她一生的幸事,相信有多少個夜晚,她思念著他、牽掛著他。
柳永與梅枝的愛情故事,雖然不曾被人樂道,但那份深情,感人肺腑,蒼天可鑒。在回味他們的千古愛情故事之時,我們更應(yīng)該明白:
也許很多時候只能喜歡的詩輕輕地念,喜歡的人靜靜地想,花開再謝,人來又走,只有情它不走、不老。他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能在很多夜晚想起她,特別是自己感到難過孤單的時候。也許那時真的要感謝她的陪伴,也不知道她在那個城市過得怎么樣了。有的時候他真的有著沖動想去看看她,但是理智總是把他拉回現(xiàn)實,他已經(jīng)是個有婦之夫,一個美好的家庭正等著他去負責去呵護,他不讓因為過往毀了現(xiàn)在的生活。而她也只能讓自己放在心里,偶爾靜靜地想起。
無論是什么原因相愛的兩個人分開,那么把彼此放進心里就好,深埋在心底的某個地方,因為這份情難以和時間一起流逝,偶爾地想起便好,而不是時時刻刻地去懷念,彼此都有了現(xiàn)實中的新生活,不要讓過去的情絲再一次破壞現(xiàn)實的平靜,再一次傷害陪在自己身邊的另一個人,這是不公平也是不道德的。只要他/她好,我們在另一個城市默默祝福,然后盡好自己現(xiàn)實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