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叫,卻叫不出來,剎那間,火熱過去,一種全身舒暢的感覺蔓延全身,我舒服的不禁呻吟起來。中年人松開了放在我頭頂的手掌,我緩慢的躺在了壕溝里,中年人留戀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美麗雕像,隨之手一揮,雕像掉在了我的胸膛上。
我閉著眼睛,卻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一舉一動,但是全身卻休想挪動一根手指頭,包括那原本十分輕便的眼皮也變得無比沉重,我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漸漸的斷絕呼吸,身體在極熱之后轉變?yōu)楸洹?/p>
也許只有我的靈魂現在還能動,我在心里想。“小子,我把冥羅雕像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保護好它,這里邊存在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等你完全參悟了,就是我問天齋揚名修真界之時。我已經打通了你的全身經脈,在血芒珠里存有部分我派的修行秘法,只要你以后勤加修煉。成就將不可限量。我廖長生和你也算有一段緣分,居然在我臨死前找到了你,莫非真是天意的安排?!敝心耆搜鎏靽@道。
“時間不多了,我的大敵到了,好歹我也可以算是你的師尊了,就讓我這個師尊教你修行的第一課,也是最后一課,你一定要給我看清楚了?!绷伍L生長袖一揮,壕溝的泥土突然倒塌,將我徹底的掩埋。
又一遍的回聲響起,四面八方只見人影不停的閃現,忽東忽西,忽南忽北,所有人影全都化成一個,最后停在了廖長生的面前。
這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他微低著頭,只有一米五幾的身高,駝著背,左手拄著一根彎彎曲曲的奇形拐杖,滿臉的皺紋扭曲在一起,幾乎看不清他的眼睛了,奇怪的是他居然有著一頭的烏黑長發(fā),及腰的黑發(fā)在身后扎了個馬尾。
人剛立定,一股威勢就已經透體而出,牢牢的鎖定了廖長生的位置。老者的身體隨風不停的搖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令人聯想到他的歲數和軟弱的身體。
廖長生可不這么想,烏發(fā)杖魔這個稱號在修真界那就是血腥與恐怖的代名詞,更何況在他的身后,還有修真三大邪派之一的冥天真府為他撐腰。
烏發(fā)杖魔,冥天真府的地級長老之一,傳說中他已經達到修真震古上段的修為,并且馬上就要到達下一個境界,微芒的境界。
“烏發(fā)杖魔,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血腥手段是如何的恐怖和高超,不要跟我說你的手段只是嚇唬小孩子哭的玩意?!绷伍L生輕蔑的道。
烏發(fā)杖魔緩緩的抬起了頭,雙眼中的精光一現即收,原本洪亮的聲音變成了嘶啞低沉?!昂霉菤猓脷馄?,在我烏發(fā)杖魔面前敢這么說話的,你是第一人,可惜啊!也將是最后一個?!彼貞?。
廖長生并不答話,暗地里他調集著全身的靈真力來抵抗著來自烏發(fā)杖魔那龐大的氣勢,烏發(fā)杖魔的氣勢越來越盛,伴隨著靈真力的加入,仿佛沒有窮盡一樣無休止的不斷攀高。
兩人之間的三十米范圍內,滴水不漏。心里暗自嘆服這邪派高手果然名不虛傳,沒有辦法,勢的比拼上自己已經落了下風。
突然,廖長生的左手抬起,一拳轟出。烏發(fā)杖魔大吃一驚,不是因為聊長生的這一拳有多大威力,而是因為他的這一拳正好轟在自己真力網的弱點上。
如果這一拳被擊實,那么自己先前所建立的一點優(yōu)勢將蕩然無存。烏發(fā)杖魔當然不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
他身形輕微挪動了一下,整張真力網跟隨著移動,這回輪到廖長生驚訝了,他沒有想到烏發(fā)杖魔對于靈真力的控制居然如此的靈活。
不可避免的,他的一拳轟在了網上,只是效果已經大不一樣,原先的漏洞,已經隨著位置的改變,變成了最強大的地方。
一擊無功,卻觸動了真力網,廖長生的形勢變得被動起來。真力網鋪天蓋地的朝廖長生涌去,烏發(fā)杖魔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趁著對方陣腳未穩(wěn),馬上施以最猛烈的攻擊。
只見他騰身而起,如蒼鷹搏兔一般朝廖長生撲去,手中的拐杖成直線下擊,速度迅捷無倫,絲毫沒有一點老邁的跡象。
廖長生這邊受真力網的牽制,行動上難免放慢,如果只是單純的防守,以自己不到凈坍的境界,只會加速自己的滅亡。
看來自己要拿出最強的一招了。腦筋里的念頭迅速的閃過,廖長生毫不猶豫的撤出身后的長劍,一陣咒語念動,長劍自動飛到空中,半空中光華閃動,真力網頓時被分割成無數片,迅速的消散。
真力網消散的瞬間,烏發(fā)杖魔的奇形拐杖也已經到達了他的頭頂。迫不得已,廖長生采取了行險一擊,他不顧頭頂的拐杖,只顧催動著飛劍朝烏發(fā)杖魔刺下。
就算是自己腦袋開花,相信烏發(fā)杖魔也逃脫不了飛劍貫胸的命運。
烏發(fā)杖魔當然不會傻到要和廖長生同歸于盡,對于一只即將到手的獵物來說,他所要做的,只是為他選擇一種死法,前提當然是要阻止獵物臨死前的反撲了。
面對廖長生同歸于盡的打法,烏發(fā)杖魔拐杖向后擊向飛劍,剩余的右手凝聚成爪朝廖長生抓下。
“鏗”的一聲,飛劍和拐杖的相交濺起閃亮的光芒,同時這一邊烏發(fā)杖魔的右爪迅快的也與廖長剩交接?!稗Z”雙方的靈真力毫無花巧的對上了。明顯的廖長生吃了大虧,“噗”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出。
廖長生踉蹌著不斷后退,再也不能保持凌空虛浮的狀態(tài),沉重的腳步把大地踏出一個又一個大坑。連退五步,他終于停了下來。本以蒼白的臉上,更是全無血色。
反觀烏發(fā)杖魔卻只是若無其事的翻了一個跟斗,他負手回到原地,并沒有趁機攻上的意思。騰空的飛劍這時也到了廖長生的手里?!傲伍L生,你還是乖乖交出冥羅像的好,也許我會格外開恩,饒你不死?!睘醢l(fā)杖魔輕蔑的笑道。
“你們冥天真府什么時候也變的慈悲起來了,憑著奉天圣女冷心月,你們以為自己當真就可以號令修真界嗎?我告訴你,你們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廖長生雖然不敵于你,卻也不會卑賤到和你這種人去妥協,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廖長生毫不客氣的回絕道。
“你好你個廖長生,你知道的還不少?。】磥斫裉炷闶橇舨坏昧?,別人怕你身后的問天齋,我可不怕,一句話,你是交還是不交。”到了這個時候,烏發(fā)杖魔也失去了耐心了。
“你最好今天留下我,否則我會把你們擅自拘禁奉天圣女的事情宣揚到整個修真界,到時候你們就等著與整個修真界為敵吧!”廖長生依然視死如歸道,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兇多吉少了,只是對方一個地級長老,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擊敗自己,可以預見冥天真府的強大。
他的話等于徹底斷絕了自己的后路,問天齋沒有屈死的懦夫,只有戰(zhàn)死的英雄。
在經過開始的努力之后,他終于徹底放棄了自己逃生的念頭。拼死的決心一旦下定,他整個人也變的冷靜下來?!巴絻海春昧税。熥鸩恢竿阋院竽芎鬄槲覉蟪?,只希望你記住,做事可以不成功,做人卻一定不能丟了自己的尊嚴?!绷伍L生的心語傳聲一絲無誤的傳進泥土里,傳進我的耳朵里。
緊接著,廖長生大喝一聲,說道:“來吧!烏發(fā)杖魔,今天我廖長生就和你決一死戰(zhàn),誰先離開誰就是孬種?!?/p>
烏發(fā)杖魔暗嘆一聲,本以為可以用求生來折服對手,沒想到卻適得其反。反倒激起了對方的拼死之心。自己雖然自問修為比對方高上不只兩籌,但顯然要想輕松的結束戰(zhàn)斗,已經是不可能了。
飛劍再一次的騰空而起,只是光芒已然黯淡不少,身體站在飛劍之上,廖長生揚手就是幾道烈火符咒。
烈火符咒,采自火性雷火,以靈真力凝結后刻畫在玉符上,種類繁多,威力的大小取決于修真者靈真力深厚的程度。
烈火符咒雖然厲害,在他這個已經快要達到微芒境界的高手來說,那是不算什么的,最多了只是個麻煩而已。他猜測的是廖長生的的下一步行動。想歸想,烏發(fā)杖魔卻還是不能對烈火符咒視若無睹。
他的靈真力運起,拐杖頓時縮小成巴掌大小的樣子,并且飛到空中,迅捷的將符咒擊落,看著符咒紛紛的在遠處爆炸,烏發(fā)杖魔還沒來的及欣賞自己的得意成果,廖長生已經身劍合一的化做一團白光沖了上來。
烏發(fā)杖魔眼中精芒一閃,大喝道:“找死?!闭f著,他的雙手抬起,瞬間手掌變的烏黑如墨,原本卷屈的指甲,如利劍般張開。“鏗”的一聲,烏發(fā)杖魔居然用單手就抓住了廖長生的飛劍。
廖長生整個人掛在了飛劍上被舉了起來。烏發(fā)杖魔澎湃的真元力瞬間透過飛劍攻入他的體內。這下子廖長生就是想棄下飛劍都不可能了。他只有運起身體里僅余的靈真力來對抗了。
“哈哈,想死還不容易。”烏發(fā)杖魔殘忍的笑了笑,剩余的右手閃電般延長探出,直入廖長生的胸膛。靈真力的防護根本就不能阻擋片刻?!巴絻?,我先走一步?!彼统隽私裆淖詈笠痪湓?。被掏出心臟的廖長生突然哈哈的大笑起來。
只見廖長生的身體泛起白光急劇的收縮?!安缓?,裂元爆體?!睘醢l(fā)杖魔大叫了一聲,正想躲避,“轟”的一聲,廖長生的身體已經炸開了。飛劍當時就寸寸斷裂,雖然有真元力的防護,但是由于距離較近的原因,烏發(fā)杖魔還是受了一點傷,內傷倒沒有什么,只是他的一張臉和滿頭的黑發(fā)卻被完全的毀掉了。
“該死的東西?!贝氩患胺老率軅臑醢l(fā)杖魔忍不住憤怒的咆哮起來,他的臉上就跟地面上的濕地一樣坑坑洼洼,滿頭的黑發(fā)幾乎全部消失殆盡,在空中不斷的散落。
對于自己的黑發(fā)仿佛比對一張臉還要重要,“該死的問天齋,我會讓你們以血償還的?!睘醢l(fā)杖魔狠狠說道。發(fā)完狠話,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四下里看了一眼,最后失望的一跺腳,踏上拐杖飛身而去。
雨還在不停的下,沒完沒了,我的心情陰霾的跟這天氣沒有分別。方才激戰(zhàn)的過程一絲不差的反映在我的心里,從一開始,我就為那個廖長生擔心,盡管他收我為徒的最初目的是被迫的,是有所求的。
但是至少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用他的生命為自己做了最好的詮釋。從那一刻起,我在心里已經承認了他是我?guī)熥鸬恼缴矸?。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別人總是用生命在為我付出。父親的死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禍根早已種下,隱藏的政敵八面玲瓏,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還不知道,而父親又不是個能夠輕易妥協的人。但是我會為他,為我的親人和朋友們討回這個公道的。
當我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死他們的時候。親人的血債,師尊的慘死,讓我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責任,也讓我有了一個清晰明確的奮斗目標,我要忍,先從螞蟻做起。
我知道自己的思想怎么會變得如此的殘忍和冷靜。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去完成它。但我確切的知道自己變了,首先就是身體上的。其次就是身體內部,全身的經脈里流淌著一股如同河流一般的東西。
我知道這是師尊臨死給我的最后所賜,這也是我日后雄起的一點資本,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從此已經徹底改變了,不管是好是壞,是平坦還是崎嶇,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了。人,總是在挫折中成熟,在磨練中長大,可是這一切卻需要用我親人的鮮血來催發(fā),未來,已經提前向我走來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鼻子上有點麻癢的感覺,它不停的摩擦著,我終于受不了了。雙手一擺,一扣,按在了我的鼻子上?!稗Z”漫天的泥土飛揚而起,一絲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晃得我睜不開眼。
“我能動了。”我突然發(fā)現了這個問題,驚喜的叫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上是一只烏黑的螞蟻尸體,剛才的麻癢感覺敢情就是它弄的。
說起來真要謝謝它,不然我還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濕爛的泥土里呆多久呢?甩開泥土,我的整個身體從壕溝里騰身而起,神輕如燕,我居然躍起了足有兩丈高,驚愣之下,“撲通”一聲,我一屁股做在了壕溝旁邊的地上。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身體上的傷口已經基本上完全愈合了,手臂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紅痕。雙手抱膝,我望著天上的太陽,日到正中,從地上留下的近乎干透的水漬上看,大雨停的時間也有一段了。
逐漸的適應了陽光,我站起身來,收拾好冥羅像,在周圍試圖尋找著師尊的散亂遺體,可惜我什么也沒有找到。
方才的戰(zhàn)況,一絲不漏的反應在我的內心,對于他們那驚天動地的力量和戰(zhàn)斗方式,我從開始的震驚到后來漸漸的適應了,因為我知道這是我以后或是將來所要接觸和努力的方向。
過程我記在了心里,但我決不會固步自封,以后的日子,我要當一個強大的人?!班邸蔽译p膝跪地,朝師尊遇難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
隨后,我毅然起身,踏上了全新的旅程。渾身破爛的我,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一件合身的衣服遮掩一下,否則貿然出現,不把人嚇死,也會被人當成妖怪砍的。想是那么想的,卻還要先走出這片荒原再說。
荒原出奇的大,我都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怎么逃那么遠的,不禁有點泄氣。一路上,倒是讓我找到了幾口還未干涸的水溝,捧起清澈的水,喝了幾口,重新體會著生命的甘甜,劫后余生的滋味真好。
前些天已經飄搖的枯草根部,已經重新吐出了一絲嫩芽,原來生命還有頑強不屈的一面。我忽然有所感悟,站起身來,繼續(xù)朝前走去,這次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許多。走了大老遠,我一點不覺得累,體內隱隱有股氣流在我奔走間流動全身,不但沒有一絲的疲乏,反而越來越有精神了。
我試著控制體內的氣團,讓它在我的腳底聚集,意念中,那種股氣團果然來到腳底,腳下一熱,身體跟著就躍了起來,一去就是五六米。
我頓時喜出望外,我現在簡直有點飛檐走壁的感覺了,想到身體上的那個氣流,我心中不禁一動,如果我把氣流運到手上,不知道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效果。
想到就做,我想象著那股氣流流到自己的手掌,沒辦法,這是最笨的辦法,好在之前有了腳底成功的經驗,氣流果然到了我的手掌,我感覺到自己的手掌開始發(fā)漲,連續(xù)不斷的氣流不斷涌入,居然有點控制不住的趨勢。
我心想糟糕了,搞不好我的手會被炸掉的。沒想到剛剛還順順利利的,現在居然變成這個樣子,手掌上積蓄的氣流越來越多,這個時候,我剛好從一塊隆起的高地上躍下,誰料到底下居然是一塊直徑六米大小的鋒銳巨石,我要是這樣下去,非得撞上中間鼓起的那個石尖不可。
人在半空,轉變方向是不可能的了,正好,我的右手漲的難受,拼著一只手不要,也要先護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努力的傾斜自己的身體,我的右手使勁的拍在了那個石尖上,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身體里的那股氣流仿佛找到了發(fā)泄口,一股腦兒的向外涌去。
“轟”的一聲,氣流涌出,當時就把粗如圓桶的石尖給擊斷了,石尖呼嘯著飛出去足有十米遠,倒立著插在泥土里。
隨著氣流的宣泄而出,我全身就像散了架一般趴在石頭上,一動不動,身體里的氧氣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樣,好半天,我才吐出一口氣。
感覺到身體里的氣流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暗嘆倒霉,如果身體里的氣流就這樣消失了,我豈不就是跟以前一樣,被徹底的打回了原形。這并不是我危言聳聽,因為我現在很大一部分的自信都是來源于師尊剛剛給我的這點力量。我不敢確定,如果沒有了這點力量,我的信心會堅持多久。
還好我的擔心只是多余的,慢慢的,一股涼氣從我的天靈蓋直貫而下,到達胸口的時候,一分為二,沿著雙腿往下,最后回頭再次到達胸口時,與往下的涼氣融合,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融合的氣流變成了暖熱的,由小溪變成了小河奔騰在全身的經脈里。
瞬間,氣流貫滿全身,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歡呼著一躍而起,速度成倍的加快,忽然我明白了,那種力量的一個特點,那就是當你徹底耗盡它的時候,它會以更快的速度恢復過來。而且變得比從前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