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起初不知崔東潮功力深淺,第一招只用了七成功力,原以為崔東潮必定會敗倒在地,此時見崔東潮竟輕松的接來,心中驚奇,大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這不是昆侖派的劍法!”
崔東潮心中一動,說道:“昆侖派的劍法算的了什么?我自己離開昆侖派之后,已經(jīng)練成更厲劍法!”
黑先生冷笑不語,竟對這個性格強硬的小子,倒有幾分憐惜之意,心想:“如果他肯聽我號令,我何愁坐不穩(wěn)盟主之位?!?/p>
站在旁邊的李寨主最喜歡看熱鬧,大喊道:“管他什么勞資劍法,只要能殺人,就是好劍法!”群雄大都是李寨主的心態(tài),因此紛紛附和。
場下一片嘩然,黑先生若不動手,勢必被人輕看。他猿臂一揮,但見鐵槍寒光閃動,如同毒龍?zhí)铰罚蜔o比。崔東潮不敢硬拼,只得側(cè)身避開。只聽砰的一聲,鐵槍撲空,將旁邊的桌椅被打的粉碎。群雄見黑先生威風凜凜,既佩服、又敬畏,無不拍手叫好。鐵槍的勁風掃過,崔東潮便覺得虎口酸麻,登時凝定心神對敵。眼見黑先生鐵槍疾風驟雨般攻過來,崔東潮劍走輕盈,專找對方的空隙。片刻之間,兩人已過了數(shù)十招,但見劍影如虹,槍勢似潮,斗到險處,招法變化無窮,熬是好看。
正斗到緊要處,只聽長袍老道人飛身而來,大聲道:“黑先生,請住手,盟主要召見你!”這老道人武功高強,黑先生平時也對他禮讓三分。
黑先生見自己許久盡對付不了一個青年后輩,自覺顏面無存,心中越來越氣。此時槍影劍光之中,豈肯罷手?說道:“熙松道人,你先退下。等我打敗這個少年,再向盟主復命不遲!”
熙松道人大怒道:“黑先生,你難道連盟主的話也不聽了嗎?”
黑先生只管和崔東潮過招,也不答話。黑先生已用上十成功力,但兩人竟然打成平手。群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在稱贊崔東潮。黑先生只氣的七竅生煙,登時加緊攻擊勢頭。此時崔東潮守多攻少,黑先生步步緊逼之下,終于落入下風。
崔東潮本無意和黑先生比武,此時落入下風,更沒有斗志,說道:“黑先生槍法驚人,晚輩佩服,這次算我輸了,我們各自停手吧?!?/p>
黑先生冷冷道:“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有什么算不算的?今日不是你殘肢,就是我掛彩!”
過了片刻,青光閃處,黑先生一招“清風渡月”使出,鐵槍正好停在崔東潮胸口。而崔東潮長劍疾出,劍尖已經(jīng)抵住黑先生的喉嚨。兩人同一時間各指對方要害,這一戰(zhàn)竟是平局收場。但在高傲的黑先生心中,盡管是打成平手,還是自己輸了。
這一下突如其來,群雄只覺呼吸緊促,盯著兩人的舉動。長劍、鐵槍各指要害,只要輕輕向前一送,就會死人。
崔東潮神色如常,說道:“黑先生,得罪!”當先撤回長劍,對方的鐵槍雖然還抵在自己要害,他依然傲然而立。
熙松道人吁了口氣,道:“黑先生,放下兵器隨我去見盟主吧?!?/p>
黑先生凝視崔東潮半晌,蒼然一笑,道:“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趕舊人??磥?,老夫真的是老了!”將手中的鐵槍拋給原主,悄然而去。
崔東潮望著黑先生的背影,心思復雜,許久不語。
陸寬重重拍他肩膀,說道:“武兄弟,你的武功真高!以后要指教小弟幾招才行?!?/p>
崔東潮微微一笑,隨即道:“這個黑先生是不是副盟主?”
陸寬道:“黑先生是盟主的智囊軍師,很多大事都由他和盟主商議。副盟主另有其人,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見到了,不過你見到他之后,千萬不要激動?!闭f到這里,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崔東潮甚是不解,道:“我見到副盟主為什么要激動,難道他天下第一高手?”
陸寬道:“副盟主武功很厲害,但倒不是天下第一,但……哈哈,我不說了,等你見到副盟主就知道了?!?/p>
崔東潮適才和黑先生一場生死比斗,險些喪命在鐵槍之下,此時心有余悸,開始琢磨破解之法。見陸寬說的蹊蹺,卻也沒有多問。
陸寬不知他的心意,于是滔滔不絕的向崔東潮講述幫會中的事情,崔東潮只有聽下去。原來雄霸四方的盟主如今已經(jīng)心灰意懶,有歸隱田園之心。盟主當時本想直接解散幫會,但又擔心解散之后遭到外人的襲擊,因此聚集各路人馬,以確定下一任盟主的繼承之人。挑選下一任盟主,是非常重大的事情。幫會中人數(shù)雖眾,然而武功卓絕、智慧過人、德高望重的人,其實只有兩三而已。武功高強,又極為服眾的副盟主卻因一件事情的限制,不適合做盟主的位子。
其他的寨主、掌門、頭領(lǐng)都難擔當大任,只有黑先生雄心勃勃,欲做一番大業(yè)。于是,群雄心目中以為他是最終的盟主人選。但此時忽然殺出崔東潮這樣一號人物,他武功高強,為人謙后,不似黑先生那么嚴厲冷漠,正是群雄心目中最合適的人選。如果擁護他坐上盟主寶座,往后的日子必然輕松許多。因此,在場的大半好漢都有擁護崔東潮的心意。
崔東潮此時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哪里想到群雄的心思?原來他和千手魔女交手,便暗嘆江湖高手輩出,此時和黑先生過招,更覺自己學藝不精,此時他只想抽身退去,盡快完成師父交托的重任。只是群雄紛紛圍過來敬酒,實在難以脫身。
群雄見崔東潮酒到杯干,十分豪爽,無比佩服。
崔東潮此時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臉輕松自在,其實心里卻暗暗叫苦,尋思道:“看來只有等到天黑,我才能想法子脫身”
過了一個時辰,已是黃昏時分。夕陽照在山林中,顯得分外悠然。崔東潮見天色已晚,正好趁此機會離開,于是裝醉不飲,謊稱要到茅房小解。群雄見他共計喝了三十多碗烈酒,也只不過七分醉意,個個佩服他的酒量。
陸寬心中一動,說道:“武大哥,你可曾成親?”
崔東潮見他問的古怪,也不知用意,隨口說道:“我隨師父遠居海外荒島,不曾成親?!?/p>
陸寬聽了,微笑不語。
只聽旁邊一個大漢微笑道:“陸小三有一個親妹子,年方二九,長的可水靈了!”
陸寬看了崔東潮一眼,趁著酒性,大聲道:“不瞞大家說,我那妹子才貌雙全,尋常夫婿看不上,只愛江湖上的少年英雄。武大哥不英姿颯爽,倒與我妹妹是天生一對?!?/p>
崔東潮此時只想脫身離去,哪里還想別的,說道:“緣分由天而定,勉強不來。想令妹國姿天色,必然能尋到如意郎君?!鳖D了頓,拱手道:“對不住大家,我先去一趟茅房?!?/p>
陸寬雖是有心替妹妹找個如意郎君,但也不免兼有巴結(jié)之意。此時雖遭拒絕,還有回旋的余地,說道:“武大哥,等一等,我也去?!币徽Z未畢,崔東潮的身影早消失在人群中。
只聽那使板斧的大漢笑道:“陸小三,你何必多費心機?我瞧這武冥辭未必能當上盟主之位,我看你還是把妹妹嫁給黑先生吧!”
陸寬強忍怒氣,看了使板斧的大漢一眼,冷笑道:“曾寨主兄弟,我明天還是把你嫁給黑先生吧!你讓受盡人間極樂!”
群雄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個正在喝酒的頭陀,直接把酒水吐了出來。
那曾寨主臉上漲的通紅,最后灰溜溜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