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侯主任的手,情緒不受控制的往洪叔身上撲,父親臨死前到底交代了什么???
……
當(dāng)年。
大雨磅礴的夜晚,我蹲伏在餐廳后廚清洗碗筷,這是我的兼職,也是我的收入來源之一。
“我什么時候才能畢業(yè)工作啊。”
“呸,今天真晦氣!”
聽著雨聲,腦海中開始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突兀的被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打斷。
唰唰唰。
我干嘛拿著抹布忙活起來,只見后廚門口走來一臃腫肥胖的身影,沒錯,這人就是這飯店的老板娘,看其罵罵咧咧的嘴臉,必然又是打麻將輸了。
我這老板娘,整日好吃懶做,不是吃就是睡,偶爾還打打麻將,本是一頹廢毫無理想志氣的中年婦女,奈何卻是有著一個持家,奮進的老公,我之所以能來這里兼職,也是被老板看中的。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老板娘踉踉蹌蹌走了進來,后廚門很窄,她要進來挺麻煩的,以往她都不會來后廚的,可今天卻是奇了怪了,竟然強行擠進來了。
“喂!你怎么還沒刷完?你還想不想要工錢啦?”
“瞅你那副窮酸樣,看著就晦氣……”
老板年掐著腰,開始對我辱罵。
我?
我招你惹你了死肥婆?你老母豬上樹,吃飽了撐得吧?
被老板年辱罵,余光撇了她一眼,手上動作加快,心里痛罵反駁著以泄怒火。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哼,挪開點!”
老板年撐著肥大的身子,晃悠悠走到后廚,從案板上冠冕堂皇的將客人的飯菜拿走,一個人悠哉悠哉吃著。
“死肥豬?!?/p>
心里暗罵一聲,叮咚一聲,手機響了。
撇了眼盆子里僅剩的幾個盤子,掏出手機把玩著,擦干手上的水汽,打開一則短信。
我媽?
“小峰,你爸走了,明天下葬,你快回來吧!”
轟!
簡短的一則短信,猶如晴天霹靂,狠狠擊中我的大腦,我腦袋嗡嗡直響,呆呆癱坐在原地,不知該做些什么。
父親走了嗎?他就這么走了嗎?我還沒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就這么走了?
他不是身體很好嗎?他不是醫(yī)生嗎?不是很厲害嗎?救死扶傷無數(shù),為什么到頭來自己悄悄走了?
“我不信,我不信!”
“他沒死,這一定是假的,他一定沒死!”
我口中念念有詞,雙眸變得猩紅,我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否認,心痛,不敢置信,種種情緒襲來,我再也繃不住自己。
咣當(dāng)從板凳上摔下去,不住的搖頭否認。
“廢物,刷個碗都能摔倒,要你干啥?”
“給老娘起來!”
躲在一旁偷吃的老板娘被我嚇了一跳,驚怒的站起身,狠狠踹了我一腳,我側(cè)躺在地上,冰涼刺骨。
外面風(fēng)雨交加,像是在預(yù)示著什么。
“廢物,廢物,氣死我啦!”
“誒誒誒,老板娘您這是干嘛啊,您干嘛跟一個刷碗的較勁啊,快別打了?!?/p>
老板娘一腳一腳踹在我身上,我沒有反抗,更沒有痛叫,只是心中疼痛難耐,心靈的痛苦遠遠超出了肉體的疼痛。
從廁所竄出來的中年男人及時制止了老板娘的舉動,這人是后廚的涼菜師,負責(zé)調(diào)拌涼菜,平日里也是對我照顧有加。
“哼,真是廢物,明天不用來了?!?/p>
老板娘呵斥著,冷不丁又是踹了一腳。
“唉,李峰啊,快起來快起來,你家說說你,怎么刷個碗還這么不小心?這母老虎平日里就沒少欺負你,你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中年男人攙扶著我,我強忍著舉動,被一個二百來斤的女人硬生生踹了幾腳,難免有些吃不消。
我并未搭話,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望著家的方向,那個曾經(jīng)處處針對我,處處都是要控制我的男人,真的走了嗎?
沒有喜悅,沒有自由,有的只是一種沉沉的失落,一股無力感,心中有了缺陷,我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唉,這些錢你拿著,去醫(yī)院養(yǎng)養(yǎng)傷,明天就先別來了?!?/p>
中年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硬生生塞到我手里,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還不等我拒絕,他已經(jīng)走了。
我撐著疲憊的身子,走在大雨夜里。
嗡嗡嗡。
兜中的手機嗡鳴聲不斷,我知道,那是妻子林婷打來的電話,可我無心接聽,我只想這么靜靜的走著。
翌日清晨,我從床上醒來,天旋地轉(zhuǎn),看著周圍熟悉的環(huán)境,我竟是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的家。
“林婷,你在嘛?”
“???我這就來?!?/p>
隨著我的呼喚,林婷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水走了進來,看著后者的黑眼圈,我清楚的知道,昨天夜里是她將我?guī)Щ貋淼摹?/p>
“來,先把水喝了。”
林婷雙手拖著水杯,緩緩遞過來。
我并未去接,只是靜靜望著她,心中滿不是滋味,這是我們結(jié)婚的第一年,無工作,無收入。
眼下父親走了,他是怎么走的?
“林婷,他走了,他是怎么走的?我媽告訴你了嗎?”
我抓著林婷的手腕,她手中的熱水撒落在床上,泛著熱氣,她愣了一下,拿出紙巾不慌不忙的擦拭著。
直覺告訴我,林婷一定知道,母親從未與我打過電話,可她卻是很喜歡林婷,有什么事母親會聯(lián)系林婷的。
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走的,父親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媽說,父親生病了,患了絕癥……”
林婷支支吾吾,很不確定的樣子。
絕癥?
我愣在原地,腦海中努力回憶,回憶當(dāng)初的種種,回憶與父親母親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刻,每個時光,父親患了絕癥?
這怎么可能?
我雖然與父親較勁,離家出走,可我心里清楚的知道,父親身體健康,怎么會患有絕癥?
抓狂,焦躁,種種負面情緒襲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回去嗎?
回去參加父親的葬禮嗎?
我沒有勇氣,更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在我心里,他一直活著,他死了我證明給誰看?
……
當(dāng)下,洪叔大手抓著我的手腕,雙眸猩紅,似乎是被我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