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慕容仙后腳跟入林中時,劉邦的人影似乎突然消失在空氣中,竟然不見了。
近段時間以來,慕容仙一連接到幾個線報,說是在沛縣境內,有人在頻繁活動,上躥下跳,聯(lián)絡江淮七幫,似有謀反之心。慕容仙一向對江淮七幫有所顧忌,倘若事情屬實,定會令朝廷極為頭痛,以眼前年輕人的武功,不能不使他聯(lián)想到江淮七幫。
江淮七幫由來已久,立足江湖已有百年,據(jù)說這七幫子弟大多乃是戰(zhàn)國時候一些小國的貴族遺民,因為不為人道的一些歷史原因,流落江淮一帶,漸漸開宗立派,在沛縣一地漸成規(guī)模,這些子弟雖非江湖中人,但混跡于市井街巷三教九流各行各業(yè)之中,故又稱九流七幫。
當日趙高指定慕容仙接任泗水郡令一職時,曾經(jīng)說道:“江淮七幫雖然都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幫會,幫中的弟子也沒有可以在江湖上叫得響的名流,但七幫所蘊含的人力財力,以及他們的影響力,歷來是朝廷心中的一大隱患。對于這一點,但凡有識之士,都有此共識,所以你上任之后,必須以安撫為主,盡心結納,歸我所用。如果是被其它四閥或是義軍利用,那么無異是虎添雙翼,讓人追悔莫及了?!?/p>
慕容仙奇道:“既然它始終是個隱患,又只是幾個民間組織,朝廷安撫不成,何不派兵剿滅?這樣也可絕了一些有心人的念頭?!?/p>
趙高道:“若能剿滅,朝廷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只因這七幫大多歷史久遠,根深蒂固,幫眾遍布民間三教九流,難以一次肅清,是以朝廷才沒有動手。何況此時正值戰(zhàn)亂,我入世閣正需要這些亡國之人的襄助,所以才會派你前往,你可千萬不要辦砸了這件差事。”
慕容仙唯唯喏喏,走馬上任后,牢記趙高的囑咐,倒也拉攏了七幫中的一兩個門派,盡心扶植,眼看有些起色,恰逢陳勝、吳廣起義,數(shù)月之內攻城掠縣,所向披靡,聲勢一時無兩,而且在陳地建國,一時間讓慕容仙緊張起來,因此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眼前的敵人。
慕容仙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勢環(huán)境,提劍向密林一處逼去。
“嗤……”慕容仙前方的一片草叢突然拔地而起,齊向他射來,一股如狂飆迅猛的劍風夾在萬草間逼向慕容仙的各大死穴。
劉邦這不遺余力的一劍,無論是出手的時機,還是選擇的角度,都已近趨完美。
慕容仙吃了一驚,身形暴退,他唯有退,才可以消緩對方的劍勢,為自己贏得時間。
“轟……”只見虛空中猶如鮮花綻放般平生萬千劍影,重重地點在了對方劍勢的最鋒端?;鸹ň`放間,兩股強大的氣流碰撞一點,然后如一團火藥炸裂。
“呀……”劉邦狂吐一口鮮血,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跌入草叢。
慕容仙卻只是微晃了一下身形,然后橫劍于胸,目光鎖定被氣勁揚起的塵土,不敢冒進。
他已經(jīng)領教了對手的奸詐,他決定等待下去,等待煙塵的散滅。
煙塵散盡,慕容仙入目所見,并沒有想象中對手橫臥地上的場景,除了地上赫然開了一個大洞之外,對手竟然又不見了,慕容仙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
林外忽然傳出一陣吆喝聲,接著發(fā)出了弦動之音,慕容仙心中一驚,身形掠起,同時為了證實心中所想,大聲喝道:“給我留下活口!”
他留下活口的原因,一是因為此人的重要,雖然他還不知道對手真實的身分,卻相信對方的嘴里一定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二是劉邦那一劍所挾的內力,讓他想起一個可怕的人物。如果真如他心中所想的話,那事情將更為棘手了!
劉邦此時已竄出了林外,向河灘飛速奔去。
本來他絕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般容易地奔過林地與河灘之間的這段平地,但是慕容仙的這一吼實在來的及時,使得林外上百名軍士拉起滿弦,箭在弦上,卻沒有人敢斗膽亂放。
等到慕容仙趕到林外時,劉邦的身形已在二十丈開外。
“攔截他,不要讓他跑了!”慕容仙一聲令下,軍卒們這才醒悟過來,策馬直追。
眼見劉邦相距河水不過數(shù)丈之遠,慕容仙再不猶豫,突然止步,伸手取出了自己心愛的“無羽弓”。慕容仙所用之物,乃是祖?zhèn)魃癖∧饺菹缮钌畹匚艘豢跉?,弓至滿弦,而三枚烈炎彈已緊緊扣在他的手上。
“轟轟……”兩聲巨響,同時響起,另一彈卻直追其后射入水中。
劉邦只感到背后有一股大力撞至,熱力驚人,他一個踉蹌,在烈炎彈在水中炸響的一刻間,他迎著炸裂開來的驚濤駭浪縱入水中。
他一入水中,頓時感到河水的灼熱,同時似有無數(shù)股巨力將之撕扯,讓他的頭腦渾噩,猶如夢游。他心中頓后悔不已,如不是此次前去陳地,為了博取陳勝王的信任自封了五成功力,否則像慕容仙這樣的角色怎能將他逼退得如此狼狽之境?
隨著身體的下沉,劉邦心中后悔不已,為了博取陳勝王的信任,使復國大業(yè)加速完成,他前往陳地之前將自身功力封了五成,否則像慕容仙這樣的角色怎能將他逼得如此狼狽?
意識的慢慢消失讓劉邦感到事情的嚴重情,忙將體內的內息遍布全身,但水流的沖擊仍很快將他震昏過去……
當慕容仙趕到河岸時,驚濤已息,波浪漸止,大河仿佛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劉邦的尸體始終不見浮起……
慕容仙又氣又急,回頭大喝道:“馬上派人在沿河上下五十里展開搜尋,本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呸,呸,呸……”在下游三十里外的一個河灘上,走來兩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走在前面的那少年只有十七八歲,一臉頑皮,皺著眉頭,不住地吐著口水,而后面的那位大概有二十出頭的年紀,耷拉著頭,垂頭喪氣地跟在前面那位少年的身后。
走到河灘上,兩人急急地脫光衣服,縱身入水。這兩人的水性極好,一時嬉玩起來,猶如兩條白魚在水面上翻飛,好不容易游得累了,這才爬上岸來,躺在沙灘上曬太陽。
這兩人都是淮陰城中的無賴,那個年小點的少年,姓紀,大名空手,別看他年紀不大,卻人小鬼大,混跡市井鮮有吃虧的記錄,這在無賴這一行中也算得上是一大奇跡。而那個年長些的少年,姓韓名信,一身蠻力,酷愛習武,曾經(jīng)自創(chuàng)三招拳法,也算得上無賴中的一大豪杰。兩人自小混在一起,情同兄弟,騙吃騙喝,偶爾巧施妙手,總是搭檔在一起。
昨夜韓信跑來,說是見得東門鞠家的長子鞠弓進了杏春院,紀空手平日里對鞠家欺行霸市的作風就反感,一聽鞠弓進了杏春院,就計上心來,準備干他一票。
他們兩人素知鞠弓與杏春院的頭牌小桃紅交情不錯,是以到了杏春院,二話不說,先悄悄地藏到了小桃紅的大床底下,……直到天明,才取到了鞠弓掛在床邊的錢袋。
等到他們溜出城來,打開錢袋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袋中只有幾兩銀子,害得紀空手連叫“晦氣”,一夜的代價還不如自己在銜上轉幾圈的多。便拖了韓信來這大河之中洗洗霉運。
“不過此次雖然沒有發(fā)財,卻讓我們卻長了不少的見識,想起小桃紅那貓叫的聲音,我至今心還癢癢的?!表n信臉上興奮起來,“咕嚕”一聲猛吞了一記口水。
“不會吧?韓爺,你長這么大了,難道還是童身?”紀空手詫異地瞄他一眼,驚叫而起。
韓信急急掩住他的嘴道:“你叫這么大聲干嘛?生怕人聽不到嗎?我這童身是童叟無欺,難道你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