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
作者:盛文林   |  字數(shù):4154  |  更新時間:2012-08-20 17:40:27  |  分類:

兒童教育

烏爾皇室的牛頭琴

文物名片

出土地點:敘利亞

制作時間:公元前2500年

出土時間:公元1920~1930年

材 質:木、金、青金石

文物掠影

出土于789號王陵的一只裝飾精美的七弦琴,是此次所有出土文物中最引人注目的。這只七弦琴的大部分琴身由木板制作,但共鳴箱前有一個精致的牛頭形裝飾物。牛頭主要用純金制作,牛角尖、牛頭前額的卷曲毛發(fā)和優(yōu)雅地卷曲著的胡須,是用青金石(當時最時髦、最貴重的材料之一)鑲嵌出來的,而牛眼則使用了貝殼和青金石。牛頭鑲嵌在用瀝青黏合天青石、貝殼、紅色石灰?guī)r制成的鑲板上,上面刻畫著由英雄、動物和半人半獸組成的四組神話場景。每幅場景中,除人物、動物外,其余部分都被剜空再填入黑色天然瀝青作為背景,以凸顯畫面中象牙色的神話形象。

四幅畫中,最上面的是題為“動物的主宰”的圖畫,這也是兩河流域文明的藝術作品中最經典的畫面。在這幅畫上,居中的是一位全身赤裸、僅在腰間系一條編織帶的英雄,他雙手各攬一只用后腿站立的人首公牛,顯得英武而神勇。經鑒別,這一形象即是巴比倫神話中的“拉赫姆”,一位司職保護和行善之神,總是與人首公牛(又稱“公牛人”)相伴出現(xiàn)。

在下面的畫上,有一只土狼和一只獅子,均呈人形站立姿勢,正為一場宴會捧送食物。土狼的腰帶間插一把匕首,用一個筐狀的食物托架為主人進奉一些動物的軀塊。獅子一手持一個大罐,一手托著一只杯或瓢,大概正準備為客人們送飲料。

再下面的畫上,有一只坐著的驢正在彈奏一只同樣具有牛頭裝飾的七弦琴,驢旁邊有一只熊,似乎在幫驢穩(wěn)定這架琴。在畫面的下端還有一只小動物正搖著嘩郎棒(古埃及人祭祀司繁殖女神愛希絲時使用的一種樂器)為七弦琴伴奏。

最下端的畫面描述的是一個蝎人(長著蝎尾的神話人物形象),他舉起的雙臂上各持有一用途不明的物件。他身后站立著一只瞪羚,雙手各持一個大口杯,其形狀與從王后蒲阿比墓中出土的一批由金、金銀合金及銀制作的平底大口杯相似。

在蘇美爾文明早期各王朝的藝術作品中,盡管全身赤裸、長著胡子、作為動物主宰的英雄形象以及相關的神話人物或動物形象,非常普遍,但像這樣在一組畫面中反復出現(xiàn)擬人化色彩強烈的動物,卻是十分罕見的。

文物故事

20世紀20年代到30年代,由英國著名考古學家列奧納德?伍利率領的一支考古隊,對蘇美爾文明時期的古城烏爾進行了考古發(fā)掘,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成績。這次考古行動之所以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不光是因為烏爾是《圣經》中所記載的希伯來人的始祖、先知亞伯拉罕的誕生地,而且還因為在那里出土了大批精美絕倫的文物,讓人們不得不驚嘆蘇美爾文明曾經達到的輝煌。

考古隊首先對烏爾古城中的一處塔廟遺址進行了考古發(fā)掘。這是一座奉祀月神“娜娜”的金字塔型的寺廟,其保存之完好令人吃驚。接下來,考古隊又對塔廟周邊的600多座古墓葬進行了考古發(fā)掘。

這批古墓葬屬于公元前2600年至前2500年的烏爾第三王朝時期,大多是些簡樸的土葬墓,死者的尸體或用葦席包裹,或裝斂在棺材內,埋葬于狹小的長方形墓坑中,隨葬的僅有少量私人物品,包括武器、珠寶及日常生活器具,如盛放食物和飲料的容器。

然而,其中有16座墓葬與眾不同,顯示出非凡氣度。從墓主豐富的隨葬品,以及多人為之殉葬的情況,伍利推斷,這批墓葬屬于早期烏爾王朝的國王或王后,因此他稱這16座古墓葬為“烏爾王陵”。而后來在古墓中發(fā)現(xiàn)的刻有“國王墨斯卡蘭都”、“烏爾國王阿卡蘭都”、“王后蒲阿比”字樣的印章,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每一座王陵都有一個位于很深的墓坑底部的拱型或圓穹型的石砌墓室,墓主的遺體和大量珍貴的隨葬品就置放其中。有些王陵內還有殉葬的男女隨從,他們的尸體或與墓主同葬于主墓室,或葬于與主墓室相連的側室內。在這些隨從的身旁,通常還伴有隨葬的車輛及拉車的公牛或驢馬。伍利將這些殉葬坑稱為“死亡之穴”。

在編號分別為789及800的兩座王陵中出土了許多精美的文物。第789號王陵是一位烏爾國王的陵寢,而第800號王陵則是烏爾王后蒲阿比的陵墓。

第789號王陵的主墓室在古代曾遭盜賊劫掠,因此幾乎是空的,只留下兩艘船模,一艘為銀制,另一艘則用銅合金制作,里面都精巧地鑲嵌著棋盤。殉葬坑原封未動,6名頭戴銅質頭盔、手執(zhí)長矛的士兵守衛(wèi)在墓道盡頭的墓室入口處。有兩輛車,均由三只公牛牽引,公牛的馭繩上配有銀質的響鈴,每輛車配有一名男仆和兩名馭手。另外還有54具尸體,散落在殉葬坑里,其中有手執(zhí)武器的男性和盛裝的婦女,在其中兩位婦女的身旁還各有一只裝飾精美的牛頭七弦琴。

兩河流域歷史大致劃分為蘇美爾早期王朝、阿卡德王國、蘇美爾復興時期、烏爾第三王朝、巴比倫王國等幾個階段。在蘇美爾早期王朝時,蘇美爾地區(qū)城邦林立。從公元前2900年開始,蘇美爾城邦進入一個“諸國爭霸”的時代。比較大的城市有埃利都、基什、拉格什、烏魯克、烏爾和尼普爾。

阿卡德人大約于公元前2500前后進入兩河流域時,蘇美爾城邦文明已經進入尾聲,各城邦之間斗爭異常激烈。阿卡德王薩爾貢真正統(tǒng)一了蘇美爾地區(qū),建立了君主制的集權國家,蘇美爾城邦時代宣告結束。史稱蘇美爾—阿卡德時代。

阿卡德王國后期,中央集權已經趨于崩潰,庫提人的入侵摧毀了阿卡德王國,但庫提人的統(tǒng)治并不穩(wěn)固,使得各蘇美爾城邦得以短暫復興。其中烏魯克城邦的國王烏圖赫加爾趕走了庫提人。烏圖赫加爾讓烏爾納姆鎮(zhèn)守烏爾城。烏爾納姆在約前2113年在烏爾建都,統(tǒng)一了美索不達米亞地區(qū)南部諸城邦,建立了烏爾第三王朝(公元前2111年~前2003年),烏爾納姆開始自稱“蘇美爾和阿卡德之王”。 烏爾納姆并頒布《烏爾納姆法典》,是為目前所知最早的法典。烏爾納姆曾擊敗烏圖赫加爾,滅烏魯克。約公元前2006年,埃蘭、古提人和蘇巴里人聯(lián)合擊滅烏爾。

烏爾納姆在位18年后死于戰(zhàn)斗中,“像一艘被搗碎的船只那樣給拋棄在戰(zhàn)場上”。這是已知的、關于他命運的唯一說法。泥板文書以一首抗議眾神讓一個為民眾恪盡職守的國王毀滅的挽歌結束,但關于他最后一戰(zhàn)的詳情卻只字未存。在長達48年的統(tǒng)治期,烏爾納姆之子舒爾吉似乎是在和平狀態(tài)下度過了前半段時光。從舒爾吉起,國王開始直接控制大量的財富,包括手工作坊、紡織廠和經營它們的奴隸。與薩爾貢的做法相似,舒爾吉國王安排自己人去管理神廟,以占用神廟的巨額收入。王國政府控制了帝國所有部門的產業(yè)經濟。在蘇美爾腹地,每個城邦都由一名外地總督——通常為國王的親屬治理,他與高級軍官即該區(qū)司令官共享權力,直接向國王負責。然而,在這個國家官僚主義仍然存在。

組織嚴密的烏爾帝國看起來無懈可擊,固若金湯,可以像幼發(fā)拉底河一樣源遠流長。然而,這個國家地貌的自然變化以及其他外部因素一起加速了蘇美爾的衰落:為干旱的土地提供生機的幼發(fā)拉底河改道了,坐落在河畔的一些蘇美爾城市因此成為干熱的高原城市。而且隨著舒爾吉繼承人的政權以驚人的速度衰退,蘇美爾疆土之外那些居住在沙漠和山地的民族開始向這個國家進逼?!短K美爾王表》以其一貫的簡潔風格歷數(shù)了這些名字:“阿馬爾辛,舒爾吉之子,在位9年;舒辛,阿馬爾辛之弟,在位9年;伊比辛,舒辛之子,在位24年。”

保存下來的伊比辛和他那越來越驕橫的總督之間的往來書信紀實性地描述了帝國的末日。在伊比辛統(tǒng)治的第七個年頭,首都發(fā)生了大面積的糧荒,糧價上漲60倍。絕望中,國王命令尼普爾附近的伊新總督伊什比伊拉為他大量買進糧食。這位總督買了糧食,卻在運輸上遇到困難?!榜R爾圖人,所有的馬爾圖人已開到我國中部,攻克了一座又一座要塞。他們的力量太強,我方勢單力薄,難以行動?!彼€說,伊新和尼普爾也受到馬爾圖人的威脅,國王是否授權他來保衛(wèi)兩地。伊比辛無計可施,只能應允。然而,幾年內伊什比伊拉就憑實力割據(jù)伊新自立為王。

另一位總督向伊比辛報告:伊什比伊拉已控制兩河河谷的大部分地區(qū),殺死或監(jiān)禁了忠于國王的少數(shù)派。然而,這位官員拒絕率王家部隊討伐伊什比伊拉,這表明他本人的忠誠也有點問題。困在正鬧饑荒的烏爾城里的伊比辛怒氣沖沖地回答這位他任命的總督:伊什比伊拉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他不是蘇美爾人的后代”。至于馬爾圖人和埃蘭人,眾神會使他們兩敗俱傷,可恨的伊什比伊拉也不例外,“現(xiàn)在恩利爾已挑動馬爾圖人離開他們的故土,他們將擊敗埃蘭人并俘獲伊什比伊拉。隨著國家的中興,帝國的力量將要震撼整個世界”。

但伊比辛預期的中興并未出現(xiàn)。相反,埃蘭人乘虛而入,包圍了烏爾。公元前2004年,他們攻陷了這座古城。伊比辛被押往埃蘭監(jiān)禁至死。烏爾自此再也沒能成為政治中心,盡管“無足輕重”的伊什比伊拉在該城被毀不久還試圖重建,但這個城市和導致它產生的文化并未真正消失。

考古工作者發(fā)掘烏爾王陵之中發(fā)現(xiàn)有國王及王后的印章,各墓都有數(shù)量不等的殉人,并以戰(zhàn)車和豐富豪華的金﹑銀﹑寶石制品隨葬,顯示了烏爾城邦統(tǒng)治者的財富和當時手工工藝的精湛,表明當時金﹑銀﹑銅等金屬的冶煉技術已達到一定水平。

烏爾納姆建立烏爾第三王朝后,南部兩河流域已完全進入青銅時代,生產力又有新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王家手工業(yè)作坊。烏爾納姆制定的已知世界最早的成文法典——《烏爾納姆法典》,反映出私有經濟在當時的社會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

考古發(fā)現(xiàn)的屬于這個時期的部分民房寬敞考究,一些海運貿易商的書信也證實王室和神廟以外的私有經濟的繁榮。烏爾第三王朝時,烏爾城繁榮的基礎之一是波斯灣上的商船重新帶來了財富,特別是大量的銅和錫。

相關鏈接

《圣經》習慣將烏爾稱為“加色丁的烏爾”,原是閃族后代亞巴郎的故居,在父親特辣黑的率領下,由此遷往哈蘭。后來亞巴郎蒙天主召喚,舉家遷往迦南地(客納罕)。但是,按考古學和歷史學家的意見,加色丁人入住烏爾,應是亞巴郎之后的事。所以,“加色丁人的烏爾”,可能是后人加上去的。

烏爾位于巴比倫南部,距離現(xiàn)今的烏爾火車總站約兩千米。在幼發(fā)拉底河西南11千米處,由數(shù)個高大的廢墟堆組成。周圍是一片廣大的平原,是幼發(fā)拉底河灌溉的富裕地區(qū)之一。但后被海水所浸,變成荒野。公元前300年前后,已再無人煙。它最早的居民是遠在4000年前就已出現(xiàn)。是一個十分具有考古價值的地方??脊艑W者在此挖出深及3公尺后的黏土層,以為就是圣經創(chuàng)世紀所寫的洪水淤積層,但這種主張并不能得到普遍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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