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姜家未曾魚肉百姓之人竟只剩下姜合健與幾名尚未開蒙的幼孩,就連婦孺多數(shù)也涉及其中被判了流放之刑。
他領著幼弟們等在祖宅,見到護國侯的車架立馬上前:“晚輩攜姜家族人見過護國侯、青云郡主、黔陽郡主、各位長輩與姐妹?!?/p>
姜家一行人下了馬車,就看到姜家只剩下姜合健和幾個孩子,又聽姜合健說是帶著族人一塊來的,心中多少明白了。
饒是心里早有準備,眾人也難免震撼姜家的膽大妄為。
護國侯看過卷宗了解過情況,倒是比其他人平靜許多,他朝著姜合健點了點頭,將人扶了起來:“你是上次去了都城的那個孩子?宗族之人皆在此處了?”
“正是,晚輩身在瑯琊見族人行為不端卻未能規(guī)勸,還請侯爺治罪?!苯辖⌒呃⒌攸c了點頭,而后道。
整個宗族之人都牽涉其中,他能保持自身已經(jīng)不易,護國侯又怎會跟一個孩子計較。
他擺了擺手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本侯沒有約束好他們,罷了不說這個,先進去吧?!?/p>
姜合健點頭,連忙領著眾人入內,護國侯讓青云郡主帶著一眾女眷前去收拾歇息,只留下姜合樂、姜合健和宗族里的幾名孩子。
他看著姜合健道:“如今宗族既只剩下你一名男丁,便要承擔起男兒的責任,照顧好幼弟幼妹,好生教導他們?!?/p>
姜合樂曾言將宗族犯事之人除族之事護國侯是知曉的,對此也沒有異議,故而此刻那些被判刑處斬以及流放之人自是不再算作姜家人。
“如今姜家人口雖然淡薄,卻也不能沒有族長族老,我既是長者,便舔著臉做個族老,族長之職由寧兒擔任。”想到姜合樂之后還要出征南詔,姜老將軍頓了頓,“寧兒若是不在,你便代理族長之責?!?/p>
姜合健在瑯琊宗族的行為,姜合樂也讓陳如毅調查過,見他不與其他人同流合污還能加以規(guī)勸便十分滿意,雖然他的規(guī)勸沒有效果,但是她相信如此正直之人由祖父教導幾年之后定能堪當大任。
此事護國侯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提出如此說法。
見姜合健并未推拒,護國侯將姜合樂給的冊子交給姜合?。骸斑@是曾經(jīng)受過姜家欺壓的百姓名單,上頭百姓所受的委屈記載得十分詳盡,補償百姓之事便交由你來做。”
他說著又將自己思考的補償方式告知了姜合?。骸胺蔡锏乇徽颊撸刺锏仄芳壻r償,上等良田賠二十兩銀子,中等良田賠十兩,下等五兩,鋪子被占者,按被占時間賠償,一年五十兩。家中有被打傷者,則按照傷情賠償,輕傷者五兩,重傷者十兩。死者則是按人頭算,一人五十兩。”
“這是本侯路上想的,你看看是否周全?!弊o國侯說了自己想出的賠償方式,看向姜合健。
這詢問也有試探之意,畢竟姜合健如今說是姜家唯一的男丁也為過,護國侯對他自然也抱有些許期待。
姜合樂看出祖父的意思并未說話,姜合健自然也明白了護國侯的考究之意,第一回被人這般重視,忐忑得小臉通紅,卻也格外認真思考起來。
“侯爺?shù)南敕ê芎?,只是……只是遠在都城對瑯琊了解不多?!彼掏掏峦碌拈_口,鄭重顯而易見,“族中之人期初多是霸占田地,少則十幾畝,多則不計其數(shù),且都有些年頭了,侯爺說的錢財怕是還不夠補償百姓損失,且本就是族人的錯,合該多做補償才是。
后來姜家眾人開始霸占鋪子,他們看重的鋪子大都生意極好,一個月幾十兩的進賬也是有的……”
這意思顯然是五十兩銀子有點少,他吞了吞口水,見護國侯并未有不悅之意,且頗為耐心地聽著他說話,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還有被姜家打傷的百姓,不少都是家中青壯,許多家中因著男子受傷險些活不下去,我曾偷偷接濟過,侯爺補償?shù)你y子能解一時之危,卻不是長久之計。
故而我以為,不若改成凡田地被占者,按田地被占前的收成將田地被占期間的收成補上,鋪子亦是如此,家中有被打傷者,賠償藥費及受傷期間耽誤的工錢,若需從新找活可以來姜家,優(yōu)先考慮,尤其是那些被姜家打殘打死的人家,賠償銀子之外,提供活計。
我看青云郡主與諸位嬸嬸帶的奴仆都不多,想來應該要找伺候的人,不如把這些事交給那些百姓們?!苯辖∩伦o國侯不同意,連忙道,“侯爺放心,瑯琊百姓淳樸,在姜家眾人被處置后便是一心夸贊著您與郡主,她們若是知道能來您們身邊做活,定會格外勤快的?!?/p>
“如此甚好。”護國侯沒想到短短片刻姜合健可以想到這么多東西,心中滿意地同時將事情答應了下來,“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吧。”
姜合健沒想到護國侯答應得這般痛快,眼前一亮,忙不迭替百姓謝謝護國侯。
兩人互相推諉了片刻,直到姜合樂看不過去開口,方才停下。
眼見天色已晚,姜合樂將祖父送回了早有奴仆收拾好的房間休息,自己也回了住處。
宗族之人雖作惡多端,但到底同宗同源,想到那些被斬首之人,護國侯還是問了一嘴。
得知他們的尸首已經(jīng)被姜合健收好下葬,不過沒入姜家祖墳,只找了一處風水不錯的寶地合葬。
且如今宗族只剩下姜合健與幾個小孩,這祖宅收拾之事應當也是姜合健安排的,住處安排得十分妥當,護國侯對姜合健又滿意了幾分。
次日,早膳之時護國侯、青云郡主、姜家女眷與姜合健等人都在,護國侯將昨日商量的事情告訴了眾人,又說了之前打算教女孩習武的事。
因著姜合樂姜瑜錦不久就要出征,姜瑜琳要出門行商,而姜瑜慧對習武之事實在沒有興趣,只有姜瑜樂姜瑜秀二人眼巴巴瞧著護國侯說要學習,日后同大姐一樣威風。